“我娘我娘已经准备给我订亲了!”
“什么?”清绾也未免有些吃惊,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也没见有人来提亲相亲,“怎么说定就定了?”
“就是昨天的事,”卫含妍抽泣着说,“是我舅母来提得亲,说是她的一个远房表亲,在县城有一间小铺子,还说什么亲上加亲,我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那五叔呢?五叔听见了怎么说?”
“我爹开始还没太同意,后来经不住我舅母左劝右劝,也同意了。”含妍哭着道,“我小时候见过那人,是个性子极为顽劣的,听说现在也是游手好闲,终日惹是生非,芳姐姐,我好害怕啊,我怕向小妩那样,遇到一个”
“别急,别急,”清绾忙道,“这些话,你没跟你爹娘说吗?”
“我都说了,”含妍急的语无伦次,“可是,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就相信我舅母。我舅母那个人,能把死人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我爹娘就完全信了!”
“五叔五婶平时都是个明白人,怎么这次这么糊涂?”
“我娘一向和舅母关系最好,这次的事,恐怕是变不了了!”卫含妍说着,越发大哭起来。
“妍妹妹,事在人为,只要想办法,终究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清绾心里寻思着,口中安慰:“你别哭了,回头哭伤了自己的身子。你先回去,咱们都好好想想办法。横竖现在只是口头上定亲,还早着呢。”
“芳姐姐,”含妍紧紧抓住她的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除了你,没有别人能相信我,能帮我,芳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放心吧,”清绾安慰着她,又问:“你是不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是啊,”含妍点点头:“我知道今天是小妩回门的日子,我娘早说了不去,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到的,所以我在这里等着姐姐。”
“外面冷,你快回去吧。刚哭完,再让风吹了,可就了不得了。”清绾关切地说。
“小妩今天回门,这么早就回婆家去了?”含妍问:“不都得吃了午饭才走吗?”
清绾不想把刚才的事仔细告诉她,怕含妍听了更着急,于是就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就催促她赶紧回家去了。
乍暖还寒时候,风还是很凉,清绾慢慢向家里走着,脑中乱糟糟的,这几件事情轮番在头脑中掠过,渐渐地,这些形象都淡了,消失了,只有卢雁逸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占据了她的全部头脑,不知他现在可还安全?事情可还顺利?
清绾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回了家,何氏一见了就问她:“刚才妍丫头找你说什么?”
清绾遮掩着搪塞了过去,吃了午饭,她就赶紧又进房去制作妆品,这些都是要交货的,她想尽快做完。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风平浪静。四房和五房那边,都没有什么消息。清绾只是一门心思地研制妆品,需要交货的基本都已做完,其余的,就都是加紧练习制作第三级的妆品了。
现在,她基本已经将书上的方法都已练熟,每种妆品的做法都得心应手,甚至已经试验做了几种自己研制的方子,也都非常成功,这使得清绾信心大增。
她一直惦记着含妍的事,但既然没主动再来找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五房,潘氏是个细心人,很容易引起疑心,所以清绾准备静观动静。
算算日子,马上就到了卢雁逸所说的十日之期了。自从卢雁逸一行人离开,清绾每天都掰着指头数,心中的焦灼,已非度日如年所能形容。
这日已经是第十天,清绾虽然表面上还是照常做妆品,干活,可心中如同热油煎灼一般。这个家伙,不管如何,也要想方设法来个信啊,也能让人心安一些,可是,这如同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
“卫二哥!卫二哥!”门外,忽然传来了里正的声音。
清伯丁这天正好闲在家里,闻声连忙迎了出去:“里正大哥,什么事?”
“不好了,县里来人,你们二房的老大”里正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加上飞快地跑来,此时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下去了。
“二房老大?怎么了?”清伯丁听见这话,倒没有太惊慌。
“县里派衙役下来了,说是省城的命令,你们二房老大,在京城犯了什么事,已经都被斩首了!”
“啊?”
尽管和长房多年仇怨,但乍一听到斩首这两个字,还是将清伯丁吓了一大跳,面色雪白:“里正大哥,你说什么?你没听错吧?在京城犯事?斩首?这,这,怎么能是老大做出来的?”
“是啊,他一个农人”何氏也吓得直哆嗦,忙说道。
“我也不知道,”里正大口地喘着气,“我已经通知过你们二房的老四了,你在清家现在是最大的,你得去见见县里来的人!”
“他爹!”何氏担心地说了一句。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没说话的清绾,此时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多日来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瞬间她的心就踏实了:卢雁逸一定是把事情办成了!
“爹,不要紧,他们犯了法,和咱们又无关,既然县城派人来,这是一定要去见的。爹,我陪你一起去吧。”清绾心里有底,劝父亲说。
清伯丁毕竟是个男人,虽然出了这样的事,到底比何氏镇定许多,想了想,点了点头:“好。里正大哥,咱们这就走吧。”
一行三人走到半路,正遇上卫长达也匆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就急的高声说:“二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端端的,这老大居然做出犯法的事来!我听见这消息,真把我吓个半死!这可”
“四弟!”清伯丁皱了皱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到了那里就知道了。是老大自己惹的事,和咱们也没有关系。”
“对,对,二哥,”卫长达擦擦头上的汗珠,显然也是吃惊不小,“到底是你明白,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怕什么!”
里正加快了步伐,几人忙在后面加紧脚步,卫长达一边走,一边念叨:“我早就知道,这老大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迟早得惹祸不可!他们自己作孽也就罢了,还得连累别人!真是”
他还没唠叨完,已到了地方,一抬头,正看见几个县里的衙役站在面前,顿时将他吓得一哆嗦。
“这就是清家的两兄弟。几位大人有什么事,只管跟他们说就是。”里正忙不迭地将清家兄弟介绍给衙役。
几名衙役打量了他们两眼,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就说:“卫长根是你们家的老大么?”
“是,”卫长达见了这阵势,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还是清伯丁应答道。
“这是省城发下来的文书,你们自己看吧。”头目将一张纸扔了过来,清伯丁忙一把接住。
清绾也凑过去看了一遍,果不其然,是京城的谕令,发到了省里,省里又发到了县里。上面写着,白项两罪臣,欺君罔上,卫长根父子,投靠门下,为虎作伥,倚仗势要,强抢钱财,欺凌百姓,包揽词讼,依律当斩,现达知家人,或是收尸,或是在京埋葬。
卫长达面如土色,只是一个劲儿的哆嗦,清伯丁反复看着那张纸,也说不出话来,几个衙役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快点!你们磨蹭什么?我们还都有公务在身,没工夫在这儿和你们废话!快给我们个回复,还得去禀告县里老爷呢!”
“几位大人,”清绾道:“我们都知道了。虽然是我们清家的人,但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国法不容,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这前去京城,千里迢迢,也着实没有这个能力,就一切都依照律法办事,就地在京埋葬,我们都无话说。”
“那好,这是你们说的,那就在这里按个手印吧。”几个衙役拿出另一张纸来,催促道。
清伯丁兄弟双手颤抖,根本按不上了,还是清绾上前替他们完成,那几个衙役将纸收好,就走了。
里正终于喘了口气,好奇心也涌了上来:“你们家老大走了这么久,杳无音信,这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平时看着也不像”
里正本顺嘴想说“看着也不像这样的人”,话到嘴边,想起卫长根一家名声素来极坏,又咽了下去。
清家兄弟都无心回答他的话,清伯丁摇摇头:“谁知道?我们早都已经各自分开,不清楚别人家的事。国有国法,小民怎么敢乱说?”
这样一来,里正也不敢乱打听了。清家兄弟不愿再停留,就告辞离开。
一路上,兄弟俩都心事重重,谁也不先开口。
“四叔,小妩最近有信传回来么?她在罗家怎么样?”清绾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卫长达顿时面色一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停顿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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