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信来,不过,那日我进城去,倒是见到亲家公了,他说小妩一切都好。我也不惦记。”
“那就好。”清绾听着卫长达吞吞吐吐的话,早猜到里面一定还有什么事,不过也懒得追问。
倒是清伯丁,出于关心弟弟的心思,问道:“你和罗亲家合伙做的那笔生意,现在怎么样了?咱们是小户人家,不比人家经营多年,千万别太贪心了。”
“二哥说的是,”卫长达的语气更为勉强,“这都是亲家,我相信罗家是绝不会坑我的。亲家那头说了,还得等个一两个月,就能拿到银子了。”
“这倒也不错,”清伯丁心不在焉地说,“毕竟是亲家,怎么也不会坑自家的人。终究有个照应。”
“是,”卫长达勉强道,接着急忙转移了话题:“这只说了大哥父子,小娇现在也杳无音信,不知她怎么样了?”
“一个女孩子,和父兄应该没什么牵扯吧?”清伯丁微微摇头,“这老大父子,竟和朝中罪臣牵上了关系,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管怎么说,只要和咱们没关系就好。”对于大哥一家的获罪,卫长达心中反而有一丝快意,因此丝毫不焦急,“二哥,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呢。”
“好,”清伯丁点点头,待看到弟弟离去了,才向清绾说:“你可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爹,”清绾有点惊讶,“你问我,我怎么会清楚?”
她心里暗自惊奇于父亲的心思灵敏。
清伯丁微微一笑:“那上面不是写着吗?老大一家是和白项两罪臣扯上了关系,我记得发瘟疫的时候,上面派下来的太医不是姓白么?好像和卢公子还很熟?”
清绾也不禁笑了:“爹!别看你不言不语的,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你以为爹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清伯丁道:“你和卢公子来往密切,刚才又一点都不惊讶,那么镇定,我就想到你一定了解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不管如何,这也是他们一家子作孽,难道还是冤枉他们不成?”
清伯丁看着她:“既然你不愿意说,爹就不问了。不过,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要擦亮眼睛,多个心眼!”
“爹,您就放心吧。”清绾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女儿心里都有数。”
“爹知道,你做事稳妥,爹踏实着呢!不过嘱咐你两句。”清伯丁重又露出笑意,对于小女儿,他素来是心里有底的。
回到家里,何氏自然是急着问了一通,待听到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清绾此时心里有点乱糟糟的,一方面,多日来的悬心终于放下了。卢雁逸一定是安全无事了。另一方面,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仍然是心神不宁。
“芳姐姐,这是有人让我交给你的!”
转眼就到了晚饭的时候,清绾正出门买盐,忽然从斜刺里窜出个小孩子,将一封薄薄的信塞到她手里,就跑了。
清绾心中一颤,看那信封上空空如也,忙着拆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正是那最熟悉不过的笔迹,却只有短短几个字:送货时州城老地方见。
虽然不到十个字,清绾却顿时如释重负:这证明卢雁逸已经平安回来了!
他一定是有什么牵绊,所以不能马上来村中相见。但清绾却不在意。只要知道他平安返回的消息,心里就安稳了。
尽管清绾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卢雁逸,但她明白,卢雁逸只写了短纸条过来,定是有他的理由。许多话,只能当面说清楚。而且,现在也不是见面的时机。
就算再着急,她也只能等到送货那天去。
不管如何,最担心的事终于平安度过了。清绾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将信纸毁掉,只等着送货那日的到来。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与强烈的期盼中流逝,交货的日子终于到了。
清绾早就把妆品都包好,因为她已经去过了一次州城,故而父母也放心了很多,只不过嘱咐了几句就算了。
清绾仍旧搭乘上次的马车,来到州城后还不到中午,顺利交完货物,掌柜将银子折成了一张银票交给她。清绾将银票收好,就急如星火地往客栈赶去。
正是午饭的时候,客栈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见到她,门口的伙计忙一脸笑容地上前:“这位姑娘,您是要用饭,还是要住宿?”
“用饭,”清绾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左顾右盼,可还是没有看见那个人。
“那您里面请。这靠窗的位置安静。”伙计热情地招呼着,清绾只得跟着他往里面走,一路上还在不停地打量着周围,可偏偏就是看不到那个家伙。
伙计将她带到一处幽静之位,还没等坐下,忽然掌柜的过来了:“这位姑娘可是姓卫?”
“正是。”
“楼上包间有人正等着您呢!请清姑娘随我来。”掌柜的毕恭毕敬,在前面引路。
清绾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就随着掌柜的上楼去。
楼上都是较为豪奢的包间,客人也不多,静悄悄的。掌柜的将清绾带到最里面的一个包间前,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公子,清姑娘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停了半晌,掌柜的才慢慢推了推门:“清姑娘,请进吧。有什么事随时招呼小的。”
清绾微微点头,刚进去,门已然悄悄又关上了。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茶壶茶杯,其中一杯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斟上的。
清绾的唇角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既有期待,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嗖”的一声,一样东西忽从背后打来,清绾眼疾手快,迅速转身,堪堪就一把握住了丢来的物品。
“是小骆驼给你的。千叮万嘱,非要我亲手交到你手里不可。”隔间的帘子一动,卢雁逸闲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还是那微带嘲讽的笑容:“我看小骆驼对你可是关心的很,三句话不离你,可是你对他有什么不一般的感情了?”
清绾一听到这话,多日来的牵挂顿时一扫而光,那熟悉的气恼感又涌上心来,她随手拿起桌上那已然温凉的茶水,顺手就泼过去。
卢雁逸一笑,轻轻一躲,茶水全泼在了地上。
“这可是花了钱的,上等的吓杀人香,”卢雁逸一脸心疼的表情,“你就这么给倒了?岂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对你这种人,的确是有点浪费。”清绾冷笑一声:“就该有一桶冰井水,给你浇个透,叫你清醒清醒就好了。”
“井水有的是,但这乍暖还寒时候,我又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回来的,你就不怕把我浇病了?”这可恶的家伙,瞬间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你?”
“想得美!”清绾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解气:“谁心疼你?你冻着我才高兴!”
“说话还是诚实点好。”卢雁逸走近了两步,“总是这么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你不觉得累么?”
他靠近了这一点,身上那熟悉的淡淡气息,传了过来,清绾心神一动,旋即就尽力平复着:“对付某些人,就是不能说实话。”
“那好吧,”卢雁逸道,“人以国士待我,我方能真心待人。既然你不想说实话,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吧。”
“你敢!”清绾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的不行,这个家伙有什么值得替他担心的地方?凭他去算了!
卢雁逸那狡黠的眼神,分明透出一幅“我就知道你会着急”的意思,直叫清绾恨不得封上自己嘴。
“我不敢,我不敢,”卢雁逸见她真有点生气了,忙又笑道:“你想听,我哪敢不说?”
“爱说不说!”这个无赖的家伙,清绾真是拿他哭笑不得,索性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慢慢喝着,眼睛注视着楼下的风景,也不再扭头看他。
“你先别急着听我的,”卢雁逸也在她身旁坐下了,也斟了一杯茶,“小骆驼给你的东西,你还没看呢。”
经他这么一说,清绾才想起来。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对小骆驼极有好感,忙将手心展开,只见是一把匕首,套子极为精致,抽出一看,锋利如光,定是一把上等的武器。
“这是小骆驼给我的?”清绾看着那匕首,“这孩子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他不要留着防身么?”
“他说这是西域的匕首,难得一见,是他最珍贵的东西,怕你有危险,所以非要送你不可。”
清绾不由得噗嗤一笑:“这孩子想的还真多。”
“其实有我在你身边,你还会有什么危险?你说是不是?”卢雁逸又向她靠近了些。
清绾往旁边躲了躲:“那可说不定,你自身都是一大堆危险,还能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什么危险?”卢雁逸笑着,“不过是跟有些人玩了一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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