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卢秀芳就向清绾这头看过来,两人事先在家已经商量好,因此卢秀芳就立刻跪了下去,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朱皇后也吃了一惊,忙命小宫女搀扶起来:“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好端端的,哭个什么?”
“在皇后娘娘面前,不得如此无礼!”朱夫人有点慌了,忙喝道:“娘娘正在病中,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埋怨地看了清绾一眼。
清绾只作没发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若是不如此,怎么能和皇后讲述苏家逼亲的事?
“皇后娘娘恕罪!”卢秀芳磕了个头,哭的凄凄惨惨:“民女哪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有什么无礼的举动?但民女实在是万般无奈,所以才大着胆子,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若是娘娘不可怜民女,那唯有死路一条!”
“别急,”朱皇后道:“有什么话,都起来慢慢说。本宫会秉公处理的。”
卢秀芳挣扎着不起来,仍然哭着将苏墨来逼亲的事详细说了。
朱皇后听着听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苏家真是太猖狂了!”朱夫人也动起了气:“以为京城是他们自家的?什么事都敢做,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敢公然上门逼抢!”
“苏墨一贯横行霸道,只不过谁都不敢说二话,”卢秀芳按照清绾教给她的话说:“但民女纵然身份低微,也不是那种宁愿苟活受辱的人,若是再来逼迫,民女唯有一死了之,宁死不从!”
“快起来,”朱皇后道:“擦擦眼泪,别伤心了,这事不用担心,有本宫呢,不信他苏家敢拿你怎么样,难道眼睛里连本宫都没有了不成?”
清绾一阵欣喜,既然都这么说了,就算是皇后允诺了。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卢秀芳反应也极快,忙又磕了几个头:“民女全靠娘娘周全!”
朱夫人一时动情,竟亲自上前将卢秀芳扶了起来,眼圈也微微一红:“苏墨的名声人尽皆知,若是卢姑娘真落入了他的手里,岂不是一辈子就毁了?”
“想不到这苏家竟然如此大胆,”朱皇后道:“真真是叫人不可忍!”
“娘娘不知,”清绾忙说:“这些话,民女原来都不敢说,如今也是不得不讲了。苏墨仗着家里势力,在京城无所不为,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只是敢怒不敢言,我们幸亏有娘娘护佑,其余百姓被他坑害过的,也都是有冤无处诉!”
“可不是!”朱夫人也忙道:“从前我也听说过多少次,只是没亲眼所见,不敢贸然回禀。想来这苏家在宫里和同僚那里不敢如何,平时在民间还不知做过多少坏事!这若是长此以往纵容下去,可是大大坏了朝廷的名声!娘娘,这事不可大意啊!”
朱皇后沉吟了一下:“本宫知道了,但你们仍旧不可乱说话,这事还得慢慢的来。”
清绾知道,苏阁老的势力盘根错节,的确是局面错综复杂,但今日总算在皇后面前说了出来,一则卢秀芳暂时安全了,二来,苏朱两家本就势不两立,这下,皇后定会极为看重此事,扳倒苏家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朱皇后就招呼圆扇:“把昨日本宫得的那个红玛瑙手串拿来,赏给卢姑娘。”
卢秀芳连忙谢恩,朱夫人就笑道:“哎呦,这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这红玛瑙手串是西域进贡的,一共才有五串,皇后娘娘就赏给了卢姑娘,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可不是,”朱皇后和气的笑道:“本宫也不知为什么,不光是卫郎中,就连卢姑娘,一见了就特别投缘,也是该当本宫在卫郎中手里除灾,所以才这么不同吧?”
“皇后娘娘今日气色更好了,”朱夫人笑道:“再请卫郎中开个方子,就能去根了。”
朱皇后笑吟吟地:“今天还有一件大喜事,所以本宫心里才这么高兴。”
“什么喜事?”朱夫人连忙问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朱皇后没说别的,而是从身旁拿起一封信来,递了过去。
朱夫人忙接过打开,一边看着,嘴唇就颤抖了起来,眼中也涌上了泪水,因为是在皇后面前,不敢过于哭泣,只能尽力止住,却连双手都抖个不停。
“夫人别哭,这是大好事啊,”圆扇忙过来轻声说:“您不知道,就连皇后娘娘,一早得到这个消息,都哭了一场。朱小将军年轻有为,这次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凯旋归来,前途不可限量!朱大人和夫人就等着吧,后面还不知得有多少喜事呢!”
清绾心中一动:朱炎已经得胜?中宫既得知了消息,该是准确无误了。看来果然如卢雁逸所说,不出十日,前线就就有结果,朱炎确是智勇双全,深入腹地,这一仗,算是立下了不朽战功。
“我也不求其它的,”朱夫人哽咽着:“这段日子以来,我吃不下,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炎儿这孩子,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就放心了。什么功名富贵,我都不求!”
“嫂子,本宫明白你的心意,”朱皇后眼圈也有些微微泛红,“炎儿是咱们朱家唯一的独苗,可也更是皇上的子民,为天下百姓上战场,也是他分内的事。”
朱皇后声音虽温和,可话里话外却含着提醒,朱夫人立刻明白了过来,忙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我也不懂得什么,还是那些小见识。炎儿能为国做事,是他的荣耀,是我们家的福气。”
朱皇后满意地微微点头。
清绾不由得暗自寻思,在中宫之内,周围的人,该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十分可靠的,就算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朱皇后说话尚且如此当心,可见皇宫之内,真是危机四伏,得寸步留心。
说到这里,只见圆扇已经进里面端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卢秀芳,卢秀芳忙接过来郑重地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红玛瑙,看成色就知道是极为贵重之物,连忙跪下谢恩。
朱皇后示意宫女扶起来,温和地道:“卢姑娘年轻,正配的上这红色,若是像本宫这个年纪,也带这个,不是要叫人笑话?”
“这话民女万不敢当,娘娘仪态万方,岂是我等能够相比?”卢秀芳也忙道。
朱皇后微微一笑,就说:“那就劳烦卫郎中再给本宫诊诊脉吧。”
圆扇端过迎枕来,清绾凝神细诊了半日,笑道:“民女再开一个方子,服上五剂就可。”
“那就多劳清姑娘了。”
“娘娘这话民女承担不起,能为娘娘诊病,是民女之福。”清绾忙道,一面起身跟着圆扇来到桌子前开方。
看着清绾在写,朱皇后忽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道:“这位清姑娘的夫君,是不是就是现在工部任职的卢雁逸卢公子?”
清绾不由吃了一惊:这事怎么皇后也知道了?可见虽然身居宫禁,又总是病恹恹的,但这份耳聪目明,绝对令人不敢小觑。
“正是,”清绾忙道:“娘娘怎么知道?”
“本宫也是听我哥哥所说,”朱皇后微笑道:“说是这位卢雁逸公子,极为出色,此次雪灾的一切事宜,全亏得他,堪称左膀右臂。上次哥哥进宫来,和本宫说起过,卢公子的夫人,就是如今京城含雁妆品铺的东家,本宫一下就想起来了,可不就是清姑娘么?”
“那是朱大人过奖了。”清绾道:“雁逸也常和民女说起,朱大人如何清廉,每次提起都是十分敬佩。”
“这话绝不是本宫随口一说,”朱皇后笑道:“不信你问嫂子,她是最知道的,我哥哥一提起卢公子,就是满口称赞个不绝呢。”
“我二哥也经常说起,承蒙朱大人赏识,能跟着做些小事,已是极为荣幸。”卢秀芳也说。
“你二哥是个好的,你二嫂也不是一般人物。”朱皇后赞赏地说,“你哥嫂成婚几年了?”
一听到这句话,卢秀芳就迟疑了一下,朱皇后立刻露出疑虑的神色,还是朱夫人忙说:“卢公子和清姑娘已经订婚了,只不过两人事情都太多,因为这个缘故,那个缘故,所以现在还没有正式成婚呢。清姑娘单独住在一个宅子里。”
“哦?”朱皇后有点惊诧,但旋即就微笑道:“听说卢公子年纪也已不小了,也早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京城除了你们两个人,家里还有谁在这里?”
“民女的弟弟在茁才科读书,上次和娘娘说起过的。”
朱皇后听了,不觉笑了一笑:“看本宫这个记性,可不是。唉,这上了年纪,就什么都记不住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娘娘每日千头万绪,哪里还能记得这点小事?”朱夫人笑道。
“既然京城就是你们几个人,那也该早日将婚礼办了,”朱皇后关心地说:“这样也好彼此有个照应。到时候,本宫定要送一份大礼给清姑娘。”
“多谢娘娘恩典,”清绾忙起身笑道:“大礼就不敢受了,能有娘娘这句话,就已经是荣幸万分了。不过这婚礼,暂时还定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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