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的太少。”含冠微有愧色,“苏家已经失势,万坚也没有什么异样,我无论如何也料不到!”
“大哥,这人是苏家的门下?”含光问道,“那这次苏家谋反,他怎么没被牵扯?”
“正是!这几日正在国子监查问,有好几个苏家的门生,都被下了狱,万坚竟然安然无恙,我还以为他和苏家并无太深的关系,所以更没有放在心上了。”
清绾也在思忖,无意中一瞥,发现万坚的衣下,微露出一角纸,忙上前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有了这封信,就全明白了!”
“什么信?”兄弟俩也凑过来,含光读着:“原来这个万坚想要杀了人去请赏!”
“我明白了!”含冠恍然大悟:“这几日万坚定是心怀鬼胎,生怕被查了出来,所以想赶紧溜走,临去之前,还不忘杀了我,去邀功请赏!只是我和他素来无怨无仇,为何非要杀我?”
“都是因为我!”
“二姐!你是说,因为这次苏家之败,和你,和卢哥哥都有关系,所以万坚才想要杀我去请赏?”
“苏家对我们已经恨之入骨,”清绾冷笑:“万坚在国子监中,对于朝堂的这一切,焉能不知?杀了你,不正是个邀功请赏的机会!”
“二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看着地下的尸体,含冠有些惊慌。
“不要紧,拿着这封信,立刻去报官,我和二弟在这里等你。”清绾镇定地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含冠一把拿过信,飞也似地跑了。
“二弟,你怎么突然进京来了?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打!”剩下姐弟两个守在那里,都并不害怕:“你出来,你师傅可知晓?”
“二姐,我已经出师了!”含光兴奋地说着:“没想到吧?”
“真的?”清绾几乎不敢相信:“我听说在你师傅门下,至少得三年功夫才能出师。你怎么这么快?不是骗我们吧?”
含光却十分骄傲地道:“二姐,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了?我怎么会骗你们?这是千真万确!师傅说我领会的快,现在已然都学成了!”
“我相信你!”清绾笑了笑:“就凭刚才那一番功夫,就足以证明了!”
“那是自然!”含光十分得意,忽而神秘地挤了挤眼睛:“二姐,你就等着听我建功立业的好消息吧!我一定为爹娘争光!”
“你要做什么?”清绾担心了起来,这个二弟,一贯不听人劝,主意大的很:“可不能瞒着我们!”
“等大哥回来我再说!”
“你这小子,还想叫我多着急一会儿,是不是?”
正说到这里,只听见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来了许多士兵,接着就见含冠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这位是九门提督冷昊大人,正巧带兵在城中巡视,被我请了过来。”含冠气喘吁吁地说。
“清姑娘,久仰!”冷昊上前一步:“我和卫公子也算好友。方才听说了这事,还好是有惊无险。这位想必就是二公子了?”
姐弟俩也行了礼,清绾道:“此事还请大人做主。”
“这万坚是苏家余党,非同小可,我这就将尸体带回去,自有判定。只是按照规矩,还得请两位公子也跟我去衙门一趟,将事情说清楚,写上供词。”
“那是自然。”清绾不放心:“我也一同前去。”
“好吧。”冷昊是武夫出身,也没有多余的话,做事干净利落,当即一挥手:“你们几个把这里清理了,剩下的人将尸体带走,跟我回去!”
巷中窄小,马匹都在外面。须臾,大部分兵士跟着,都离开了此处。
事情结束,从衙门出来,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候,含光停住了脚步:“大哥,二姐,我这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难道不跟我们回家看看爹娘?”含冠惊讶地说。
“回去替我向爹娘请罪,就说不孝儿这次不能给爹娘请安了。等功成之日,再回来磕头。”
含冠抓住了弟弟的肩膀:“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去前线,找卢哥哥,加入队伍,挣一个功名回来!”含光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不衣锦还乡,誓不回头!”
“你年纪小,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不能头脑一热”
没等大哥说完,含光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大哥,二姐,你们都不用说了,我主意已定,是改不过来的。难道你们不相信我?”
“这”含冠一时无语。
“去吧,”清绾是了解这个弟弟的性子的,反而爽快地答应下来:“好男儿志在四方,爹娘知道,也会同意的。只是你一定要记得,不管在哪里,做事千万要慎重。就比如方才和万坚相搏之时,你一时得胜,就疏于防范起来,若不是我看见了提醒你,被暗器伤了可怎么样?”
“到底是二姐了解我!”含光露出了笑容:“大哥,二姐,你们放心吧,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以后不会冒冒失失的了。我得赶紧走了,出了城,只有一个小客栈,我想在天黑之前到那里。”
“一路小心。”清绾也是十分牵挂,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含光毅然掉头而行,走不到半里路,忽然又跑了回来:“看我,这是大姐让我捎的信,差点都忘了!”
“还说不用人惦记呢!”清绾抹抹眼泪:“一封信都忘在脑后了!”
含光不好意思的笑了,将信塞到姐姐手里,转身就跑了。
姐弟俩站在这里,直到那远去的背影彻底望不见了,才一起回家去。
刚一进门,就见两个男仆迎上来行礼,这一日紧张万分,清绾几乎将雇仆人的事已经忘在了脑后,此刻才想了起来:“正好,你回铺子一趟,替我向卢姑娘送几句话。就说我今日在宫里一切平安,明日去铺子再仔细和她讲,让卢姑娘不要担心。”
其中一个男仆就答应着去了。
“冠儿,你怎么也回来了?”何氏闻声从屋里出来,旁边跟着一个女佣。
“今天学堂放了半日假。”姐弟俩在路上都已经商量好了,将遇刺的事隐过不提,故而含冠只是故作轻松地道:“我去姐姐的铺子了,一起回来的。”
何氏倒也没想其它的:“快进屋暖和暖和,一起用饭。”
“娘,这几个下人可还过得去?”清绾进了屋里,见另一个女仆正在忙着端菜,遂道。
“都好,”何氏微笑:“你挑中的人不会有错的。都是勤快人,话也少。”
含冠向父亲请了安,将那封大姐捎的信拿了出来,只说偶然见到了上京的含光,急着要去追赶队伍,非要等功成才能回家。故而只能拿回一封信来。
“这小子!”何氏抹着眼泪说:“到了家门口,还不回来!等见了他,我非狠狠打他不可!”
“孩子大了,咱们管不了,”清伯丁到底豁达些:“让他自己闯去吧!”
何氏看一眼清绾:“你二弟和你一样,脾气都是那么倔强!”
清绾吐了吐舌头:“好了,好了,我以后改还不成?大弟都饿了,咱们快吃饭吧。”
清伯丁夫妇看了信,知道含娟一切都好,也稍稍放了心,一家人用了饭,说了半夜的话,才各自去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含冠就赶回了国子监。清绾来到铺子后,将昨天宫里的事都仔仔细细告诉了卢秀芳,听得人吓得几番花容变色:“卫姐姐,幸亏是你,若是换做我,当场不就得吓软了?”
“那个时候也由不得你,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想做的事都做了。还好事情真相大白,要不然,真是不堪设想。”清绾忽然一笑:“对了,还有句正经话和你商议,昨日朱夫人也说了,等朱小将军凯旋回来的那一日,就给你们办婚礼。到时候,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可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听了这话,卢秀芳又羞又喜,低下头,也不答言。
清绾还想再打趣几句,忽见门外走进两人:“哪位是清姑娘?”
“我就是。”清绾站起身来。
来人立刻恭恭敬敬地道:“这是我们主子给清姑娘的密信,吩咐定要亲手交给姑娘。”
清绾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
清绾打开信匆匆看了一遍,才轻轻出了一口气:“秀绾妹妹,又得劳烦你照应些了。”
“这没什么,”卢秀芳忙小声说:“是谁?”
“太子。”
“啊?”卢秀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道:“突然”
清绾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不要紧,太子是个厚道人,不会有事的。大概是想让我再帮他调调方子吧。你等我回来。”
“卫姐姐,一定当心。”卢秀芳不放心地一直送她出门。
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外表看去并不显眼,帘子挡的严严实实。清绾也没说什么,就上了马车,很快车就开动起来。
虽然仍旧是在宫门口下轿,但此次的去处自是不同。两个侍卫熟门熟路地引路,沿着一条羊肠小路,将清绾带入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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