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玲与楚韵面面相觑,说不出来话。当初的楚良善故意装作读书无能,熬到了十九岁才考上了秀才,在同龄人中虽也算翘楚难得了,但跟楚家这批怪才来比,简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一个!
谁知道这个阿斗,到头来却成了最瞩目的一个。阮香玲和楚韵都不打算依靠楚良善出头了,就在上一届科考来之前那三两年,几番挤兑楚良善,没成想落得个今日的场面。
也怪她们轻看了楚良善了。如今被楚良善针对,也是罪有应得。
再往前的日子一算,阮香玲虽然待楚良善还算好,但哪点好都是因为他是男儿,想靠着这个四房唯一的儿子出头,但楚家根本不吃长子长孙男儿延续血脉这一套。再后来是为了功名,可楚良善偏偏要装作自己无法教养的模样,害得阮香玲看走了眼,再也不想指望他了。
楚韵聪明伶俐,又会巴结讨好母亲,自然比这个“愚笨没用”的儿子顺眼得宠多了。
“母亲从前可没缺你吃的,也没缺你穿的。”阮香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兴许是怀孕身子不好,在晨曦阳光照耀下,居然已经开始冒汗了。
楚良善笑道:“是啊。没缺,我也没缺你和妹妹,作为官家老夫人和小姐的吃穿用度了。就是你们啊,非要钻进楚家来,吃楚家的,住楚家的,丢人现眼!”
楚嘉音听得耳朵都快怀疑出问题了,这母子三人,感情居然这么不好吗?以前看来是她高看血脉之间的感情依赖了。
话说回来,楚璋作为她的亲生父亲,也没见多关心她,与她亲近啊。
楚韵气急:“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不是有母亲在,你能活到现在,还成了朝廷命官吗?”
“呵呵呵,你俩倒是好好想想,我有多少日子是需要她养着的?也就落地后那十一二年吧?后来我就开始到处往外跑了,要不是你们一次次不放过我,非要将我揪回去,我就算死在后面,在外面当野人,也断不会与你们还有今日,坐在这里跟你们谈什么亲子情深。”楚良善一口气说完那么话,叹息不断,无奈极了。
楚良善歇了一会儿,接着说:“当然,我还是欠你们的,不过这也不影响我讨厌你们娘俩!欠你们多少,我一五一十还回去的,剩下的,还请你们放过我吧!还有,别打着我的名号到处欺压弱小,狐假虎威,皇上要是生气了,将我贬官了,甚至株连九族砍头了,你们别在牢里跟我哭诉!”
阮香玲和楚韵看样子是不想继续跟这个儿子和哥哥套近乎了,奈何楚良善的面子实在大,她们这会儿要说主动走,也不好走。再说了,这儿还有一个楚嘉音呢!
楚良善对待楚嘉音的态度,比她俩好了不止十个弯,就这么走了,改日还不被楚嘉音笑死了~!
楚良善歪过头,问楚嘉音:“有手帕吗?”
“有。”楚嘉音听完他骂完那对面的母女,心里对楚良善的偏见等等浅了许多,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突然觉得楚良善其实是当她是亲人,起码比对面那两位亲。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哪有关系好的姐弟兄妹不打架吵架的?
楚嘉音翻了一会儿,才掏出一张丝帕,递了过去。同时也在放手帕的附近,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块状物。玉佩?对了,楚良善往她领子里丢了一块玉佩来着,这会儿都被焐热了,她都忘记有这玩意儿的存在了。
楚良善拿过楚嘉音的手帕,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吃吧。闾丘嘉许,方旻,走吧。”
“我……”闾丘嘉许光顾着看戏了,哪里吃饱了,有些不忍心抛弃这一大堆吃的。
楚良善别了他一眼,吓得他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来,不敢说留下来再吃一些的话。旁边的方旻跟了楚良善这么久了,早知他的脾气和作风,默默的拿起一大把串号串的烤肉,跟上楚良善就走了。
闾丘嘉许默默学了,也拿了一大把。
楚家本来就不是楚良善的家,他也没当这里面任何一个人是家人,这一场不欢而散,于他而言,还是有趣的游戏。将人都玩了一遍,惹恼了一遍,便心满意足的带着两个小弟回他的官家府邸了。
此刻,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分外尴尬。特别是形单影只的楚嘉音。
“茹云,桃花,你俩也别烤了,他们仨不吃,咱吃这些就够了。”楚嘉音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坐下吃吧。”
“好咧。”桃花最先坐下了。
茹云跟随坐下,三人就跟没看见对面有人一般吃了起来。
楚韵气得站起身,说:“楚嘉音,你别太得意了!”
楚嘉音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问:“你从哪里看得出来,我得意了?”
“楚良善那般偏袒你,还不够你得意的?”楚韵醋缸托身,看什么都带着一阵浓浓的酸味儿,当真是要命的冤枉。
楚嘉音无辜的说:“是我叫他偏袒我的?再说了,你哪里看得出来他偏袒我了?不就给我剥了一瓣橘子?还是酸的,差点儿给我牙酸掉了!”
楚嘉音啧啧两声,表示很嫌弃方才楚良善那个行为。又说:“你知道他这些年怎么针对我的吗?骗我上那什么梧桐山,山上还有剧毒藤蔓,哎哟喂,差点儿u要了老娘的小命了。还有一次什么来着,反正好几次都差点儿要我小命了,你喜欢这偏袒,你告诉你,让他带你去爬山,去找死!”
“你!”楚韵袖子一挥,再也忍不了了,气呼呼的离开了。
剩下的阮香玲自觉多待无益,也起身走了,楚璋看了楚嘉音一眼,兴许是没话说了,一声不吭扶着阮香玲走了。
楚嘉音见他们都走了,放下手中的肉,说:“桃花,快去将二哥哥叫来一块儿吃,这么多肉可不能浪费了。”
这些估计是楚良善那个早有预谋的家伙买的,或是直接就是上山逮的。楚家厨房里,可没这么精瘦好看的瘦肉,而且这肉吃起来也不像是家养的猪肉。
“好,我这就去!”桃花抬脚就走,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
老夫人那边听说楚嘉音又跟楚景琰混了一天,登时慌乱了起来,忙叫孙嬷嬷去把孙女请过来。
天渐渐暗了起来,楚嘉音还想赖在楚景琰房中闹一会儿呢,结果孙嬷嬷就过来了,还瞧见她抱着楚景琰的胳膊,十分亲昵的歪在二哥哥身上。
“咳咳!”孙嬷嬷在外面阴阳怪气的咳嗽。
楚嘉音发觉了,吓得猛地缩回手,站直了,然后笑着问:“孙嬷嬷,你有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事儿,老夫人叫你过去福安堂。”孙嬷嬷说,顺便瞧了楚景琰一眼,眼神里满是某种让人厌恶的看低之意。
楚景琰如今的身份说低不低,说高,其实不算个牛毛的。还得被慕容翰使唤,慕容翰那个位置,已经是武将里体面那一列里最低的了。
楚景琰这个身份足以让没有官家护佑的家族俯首,却也寒酸得很,有些大家族真看不上。真不寒酸了,也不至于连一个府邸也没有啊。
楚嘉音瞧见孙嬷嬷的眼神了,以前还挺敬重这老婆子的,如今怎地越看越讨厌?
“好,我过去。孙嬷嬷你也赶快走吧,别影响二哥哥办事。”楚嘉音推着孙嬷嬷离开了,不想她留在这儿碍眼,碍二哥哥的眼睛!
走到门口,楚嘉音还对着楚景琰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说:“二哥哥不用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
她那双眼睛比以前灵动了几分,也因为年纪长了,五官更加分明了。比起年少时,还当真是变成真正的美人坯子了。不长歪不说,还得长更好看了。
楚景琰望了一眼关上的门,心情愉悦的一笑,一心突然乱了,也不再想管手上的琐事。
一会儿还有人来,到时候将事情塞给风尘月或者月夕就行了。南越国的琐事,其实也不该他来管,毕竟将来他就算不能成为乾国的储君,也至少十个乾国人,没道理帮着邻国增长气势,到时危及本国安危。
再说了,这南越也实在没给他多少福报,不至于让他死心塌地报恩。
“小殿下心情很好啊?”等楚嘉音跟着孙嬷嬷走远了,风尘月才从窗口那儿探出头来。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了门未关,却偏偏要走窗户的习惯。依旧是从窗户上钻出来,风尘月走到楚景琰面前,拿出了一张令牌。
楚景琰扫了一眼,是去往乾国时必要的通行令。乾国与南越的关系不像南越与西凉,不是随随便便验证个身份就可以过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景琰拿起令牌一看,对于自己生母的母国,他知之甚少,甚至此生都未曾踏足过。
风尘月再继续掏了一会儿,拿出另一个东西。这回是一块玉佩,上面有乾国的国印,还有一个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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