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眼神?”楚韵看不惯楚嘉音这种眼神,仿佛高高在上,别人都是卑贱之物的眼神。
楚嘉音其实没有楚韵想的那么复杂,她就是单纯想发泄心里的怒火,瞪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来惹自己而已。殊不知,对方将自己随随便便的一个眼神,都歪解成了无数个意思,其中好几个,还是带有恶意的。
楚嘉音站起,一声不吭的与楚韵擦过肩膀,进门去了。
“楚嘉音!”
最后这一声刁钻无理的喊叫,终于激起了楚嘉音憋在心中已久的那颗火种。登时转身回来,一把抓住楚韵的手,说:“不是想领教一下当家做主,拥有房契地契商铺以及楚家财产的滋味儿吗?好,我成全你!”
楚嘉音将楚韵一路拖到了大书房,将账本等等全部搬了出来,丢在她面前。
“这些就是楚家所拥有的一切,你现在能够吃饱饭,穿华丽漂亮的衣裳,都是靠它们得来的!但是,你要明白,它们不是摇钱树,不是摇一摇就会掉钱!”楚嘉音真是受够这个女人了,脑子被狗啃了吗?
她现在的脸色很难看,站在一堆账本中间,发疯怒吼的样子,很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泼妇。但楚嘉音明白,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楚韵则看不出她哪里清醒,被吓得不轻,大有想落荒而逃的意思。楚嘉音练过武,真动起手来,吃亏的一定是她。
“那……那又怎么样?!你想做什么?”楚韵双手放在身前,紧握,冒汗。
楚嘉音蹲下,在账本堆里捡了几本出来,然后丢给楚韵,说:“从今往后,楚家再不会分你和阮香玲的院子一顿吃的。想要钱,那就自己去挣!这几家是楚家生意受损以来,受创最小的。生意场上的前辈们清楚,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一问他们。”
楚嘉音在这之前就准备好要将这个交给楚韵母女了,只是不太想亲自去找那母女二人。楚韵送上门,她正好把这事儿交代了。
关于这几家商铺到底有没有受损,受损多少,那些生意场的前辈们给楚嘉音分析过的。日后,若是楚韵处置不当造成亏损,甚至无法挽回,那只能是楚韵无能!
她若不是做好这个打算,贸然将商铺交给楚韵,日后她真亏本了,说不定还要过来怪楚嘉音故意给她几间不赚钱,到处漏风的呢!
“真给我?”楚韵有些欣喜,但又怕楚嘉音给她使什么坏点子。
二人争锋相对这么多年,楚韵实在不可能期望楚嘉音还会将自己的东西分给她。
“是给你的,但日后楚家的米粮,一粒也不会到你嘴里。”楚嘉音其实还想将这母女连带着她那个爹一起赶出去,但楚璋毕竟是她爹,女儿赶爹出家门,怕是皇商商会都容不下她这个人了。
楚家的家业从加入皇商商会开始抽芽生长,一旦离开了朝廷庇佑,还真有可能成为决堤之水,溃不成军!
最起码,现在不能离开皇商商会。
楚韵拿着账本,虽然看不懂,却很有志气的说:“哼,都有这个了,我才不指望你赏饭吃呢!等着吧,我一定会做得比你还好!”
话说完,楚韵就带着账本,屁颠屁颠去寻她娘去了。二十多岁的了人了,心智还是不成熟,在阮香玲的影响下,楚韵也长不成什么好苗子。
将生意最稳定的几家商铺交出去,楚嘉音接下来要面临的麻烦,恐怕更大了。
不过没关系,总有办法解决的,人是活的嘛。
楚韵抱着账本欣喜若狂的回到了院子自己瞎琢磨,实在琢磨不透,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这账本上记载的商铺掌柜,居然还给自己送过礼。去问一问他们吧!
很不巧,楚韵要去的问人,正好是今晚被楚嘉音训诫了一顿,已经辞退的其中一个。
楚韵找上人家家门去,对方知道她跟楚嘉音不和,就开始装可怜大哭:“韵姑娘,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兢兢业业为楚家干了那么多年的活儿,六姑娘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我辞退了。我这上有小下有老的,这没了活儿干,可如何是好啊!”
楚韵被这动静吓到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该帮帮忙。楚嘉音这个人她最看不爽了,平日里就没少跟她做对,惹她心烦,如今有个跟自己同命相连的人,她自然要可怜一番,抱团取暖。
楚韵将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人扶了起来,说:“你放心,这以后啊,你管的商铺就是我的了。楚嘉音也管不着你了,日后你好好帮我赚钱,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吗?”那位掌柜露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歹念。
“当然是真的。”楚韵已经美梦上脑,幻想出好一出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春秋大梦了!
兜里揣着的东西,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是她的了。她与掌柜的商量完了之后,就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明天开始,她就可以有一番作为了。
这千万人嘴里,都是夸捧楚韵,贬低楚嘉音。可真正做大事儿的人才知道,这两个姑娘,被夸的那个才是一无是处!
楚嘉音作为女人,活该被贬。参与生意场、练功习武,就算能有一番成就,还得被贬,因为她是个女人。自古以来,又有几个女人能踩在男人头上?
就算踩上去了,那些男人也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拖下来。千年历史长河,观念难改,传宗接代,无论男儿废与不废,生出来的孩子才是本家的血脉。
其余几位被楚嘉音抄了家,算完账的掌柜,半点儿捞不到好处,这些年又习惯了骗取楚家钱财为生。一时间走投无路,只能合伙造谣,说楚嘉音为了填补楚家生意上的漏洞,将他们的多年来积攒的那一点点钱财都剥走了利用。
一时间,坊间街道议论纷纷,满满都是关于楚嘉音欺压家中属下的谣言。并且,这些贼喊捉贼的家伙,全部都被楚韵捞走了。
楚嘉音将家中生意稳当的商铺家业交给楚韵的事情,也被传了出来。有人说,楚嘉音是因为无能管理家业,又被强行扣上了暂代家主的位置,不得已将还能运作的商铺转让给楚韵。
楚韵的名声儿由此水涨船高数倍!这两天,楚家都焉巴巴的,唯独楚韵和阮香玲大油大肉,过得那是个有滋有味。听闻楚韵未嫁,贪其手中几间商铺的歹人非人,纷纷上门提亲,楚家的门槛都要被这个丧门星的桃花运踏破了。
被流言蜚语攻击了数日的楚嘉音,处境不佳,那些死气沉沉的家业,半天翻不出一点儿水花来。
“姑娘,那些人也太过分了!”桃花刚从市集回来,撅着嘴,恨恨的丢下菜篮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生闷气。
想必是在外头听了不少关于楚嘉音的坏话。楚嘉音每每一传流言,外头人总喜欢将她八百年前的账都翻出来算,难听的话肯定是一箩筐一箩筐的。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沉淀,楚嘉音早已百毒不侵,这些外人口里的污言秽语,在她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听过就过去了,再与那些人纠缠,烦的只会是自己!
楚嘉音没打理桃花,自顾自研磨蘸墨,提笔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都记在书页上,一会儿还得去见新来的掌柜。新来的人总要理一理规矩,否则不多久就会变成昨晚她收拾的那些人。
人啊,面对眼前的金银财宝,怎么会坐怀不乱呢?
“姑娘啊,你怎么也不搭理我一下?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生气嘛?”桃花真是气坏了,看到楚嘉音这么憋着闷着,又想到外面那些人那般嘚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楚嘉音笑道:“你看我现在是有空跟他们置气的时候嘛?罢了,人长大了之后,看到的世界,都不再是小时候那般五彩斑斓了。黑暗,总是徘徊在眼前,数不尽的喜怒哀愁扑面而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番话说得迷迷瞪瞪,桃花哪里听得懂。挠了挠头,越发觉得自家姑娘恐怕是累坏了脑子,人也不清楚了。
“姑娘,要不咱让大公子过来帮帮忙吧?他出面,一定能解决掉不少麻烦。”桃花也就在想求楚良善的时候,才会唤他一声公子,在人前喊大人,也是迫不得已!
“楚家从未拿他当过一家人,如今有难,再找上门,像什么话?”楚嘉音平生最讨厌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平日里话也说不上一句,寒暄也不给对方一句,遇到麻烦就想起来有那个人了?
不是她清高,是本该不能麻烦楚良善。楚嘉音总跟楚良善吵来吵去也还算好的了,伯母伯伯们还有祖母,对待楚良善的态度,楚嘉音就算没亲眼看见,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偏见一旦生成,就很难消除。阮香玲凭一己之力,足够将楚良善拖下深渊,染得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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