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妖魃出现,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都提高了警惕,晚上安排值夜的人也多了起来。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以往危险重重的泅渡海好似忽然变成了人间天堂,一路上虽有妖物出现,可都是些不顶事的。
众人纳闷,人也越发紧张烦躁了起来。都是常年游走在生死间的人,自然不会傻白甜到以为这是天道庇佑。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此平静,怎么看都像是风雨欲来的节奏。
可令人感到纳闷的是,一直到登录无涯岛,都没什么大妖出现,好似真得了天道庇佑似的。
淼淼也搞不清楚这什么状况,不过比起这些,无涯岛上的生物似乎更值得探究下。
本以为无涯岛上只有巨石,但登岛后,她发现,这里的生物非常丰富,有许多她未见过的灵植。虽然那个妖魃很令人在意,但是再在意也没过日子要紧啊!这多没见过的灵植一定要好好研究,没准就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岛上有一处以前留下的营地,各家族的长老带着人过去后,发现以前的营地都毁了,四处都是兽爪,便觉这地方不再适合做营地。索性,能适合做营地的地方还有不少,干脆再寻一处重新扎营就是了。
淼淼寻来木材,在众人的疑问下,开始了她的表演。
整齐的房子拔地而起,顺带着,连防护栏也安排上,这一手,让在场的修士都大为震撼!
木系法术素来都被视作最弱,可是他们没想到,木灵根觉醒状态下的木系法术竟能强到这样。这若是与之对战,只要有木的地方,都可成为她的武器。想想无数野草疯长成藤蔓的样子,那得多难缠?
“哈哈,师侄这万物生的功法已是至臻之境。一些日子不见,运用更是熟练了,啧啧,现在这点木材就能造出这多房子出来了吗?”
太一敲了敲木屋,“灵气分布均匀,有施法者的自身灵气在内,本就起到了防护作用。一下子造这多房子出来,还能保证灵气均匀分布,啧啧,虽说老夫是天灵根,修为也高你一个大境界,可若论对灵气的控制,老夫真是不如你。”
太一这话的确不是恭维。撇去淼淼觉醒了自身灵根不提,就她对灵气的控制那绝对是超一流的。她自小被师弟捡回山门,五岁开始修炼后,虽然修炼也勤快,但是更多的时间都是在摆弄灵植和瓶瓶罐罐。
这些事对灵气的控制力要求很高,更别提,她这一弄就是百年,那对灵力的控制简直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反正太一想想,如果淼淼跟他同境界,碰上这样的对手,他是不大会死刚的,有机会一定会先跑了。
什么正义之士要勇往无前,那简直狗屁!正义人士的脑壳又不是比别人硬些,留着命在才能反击嘛!
众人吃惊,荀日忍不住问道:“前辈,淼淼当真这么厉害吗?”
太一哈哈笑,“你不是见过她治病的手段吗?你们几个人能将灵力外放后再凝成细线给人把脉看病的?老夫不是吹牛,我们无极门,不,放眼整个山门,就灵气控制这一项,没人比得上无月。也就小丫头修为太低,若是到了元婴,恐怕便是化神初期的人见了都要跑。”
“灵气控制……”
是江迟疑了下,“前辈,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我知道对灵气控制强的人法术也会用得更好,但若是越级斩杀,这个……”
太一掏出自己的酒葫芦,坐了下来,喝了一口后,一脸鄙夷地道:“你们这些人啊……都几百年了,怎么不知学习的重要?让你们好好学习就是不听,现在越来越堕落了,居然连这个问题都想不明白,唉……”
他摇头,喝着酒,话虽然没再说下去,可那意思明明白白的:在场的都是垃圾。
淼淼眼角直抽。
真的,师伯简直就是龙傲天,这装逼装的,自叹不如!
“小子……”
太一将自己的酒葫芦微微倾斜,“看见这酒液了吗?这就好比灵气。灵力控制强的人能强到什么程度呢?”
他将酒壶又倾斜了些,然后又正过来一些,“明白了吗?同样一个法术,控制力稍强的人可以用更少的灵气掐出法诀;而淼淼这等级的,便如这酒葫芦一般,法术威力的大小她是能自我控制的。也就是说,如果大家来降雨,你们降下的雨可能有大有小,可淼淼降下的雨的大小是随她心意走的。”
众人恍然大悟,再琢磨下,便觉这能力的确是有点可怕。
前辈说的粗浅,打了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光听听好像还没什么厉害的。但仔细一琢磨后,便觉背后有些发凉。法术的大小,范围都能自我控制,这得强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说是收放自如也不为过!
而跟淼淼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云山人以及荀日荀月兄妹则想得更多。
淼淼会炼器,会炼丹,他们虽然以前没见过,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理解。恐怕拥有这样控制力的人在上面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才是最可怕的吧?
“师伯,别说啦,喝完酒赶紧干活了。”
淼淼被众人望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是扯开话题道:“这一路行来古怪反常的事颇多,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劳烦师伯再设置几个阵法。嗯,不会让师伯太辛苦的,我这就给您做饭去。”
太一的口水掉出来了。
虽然他早已辟谷,但是自打淼淼这丫头到了能上灶台的年纪后,就总会做一些好吃到不像话的东西。宅在师门当镇宅长老的滋味可不好受,因此吃点淼淼做的东西也成了他不多的乐趣。
一想到自己关在葫芦里几十年什么都没吃过,便觉饿得有些厉害了。
这几日在船上因着怕袭击,大家都改吃淼淼给的辟谷丸,太一自然也不例外。现在既然上岛了,怎么着他们这群人在陆地上的能力也要比在海上强,倒的确是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想到这里,太一一拍腿道:“行,阵法我来设置,这岛上我见吃的也不少,等下老夫去弄些来,给你露露手!”
蹭吃也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荀月翻着白眼,忽然觉得淼淼这师伯某些程度上有些像自己的哥……
荀日高兴地凑过去,“前辈也好吃?”
他搓着手道:“前辈,打猎的事我去就行了,等会您那酒能不能给我尝尝?”
荀月叹气。
果不其然,真去要酒了。刚刚别人都是在认真聆听前辈说的话,唯有自己这哥,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酒葫芦,咽口水的声音都传到自己耳朵里了,果然……
父亲说得没错,也许自己哥哥真得是饕餮转世也没一定……
“你小子真是妙人!”
太一笑了起来,“那食材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说着便是压低声音道:“记得弄头羊,无月那丫头片子做全羊宴那叫一个绝,啧啧,不说了,赶紧干活去!”
“是,前辈!”
荀日那个飘飘然啊!
果然,除了女人不喜欢他,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他!看,就这几天他跟前辈就成朋友了!有这样的朋友存在,这样混乱的世道很快就能结束了吧?而且前辈也爱吃,真好!
无涯岛上的山皆是白色,楚国王室需要的巨石正是从这里开采的。然而,除去这些白色巨石外,岛上的物种也非常多。无人类活动的地方,无论是动物还是灵植都长得特别好。淼淼只在营地附近转了转,便寻到了许多新物种以及可以吃的野菜野果。
如今正值盛夏,但是无涯岛的温度偏低,跟阳春三月似的,一些本不该这个季节出现的野菜也正在茂盛生长的。她甚至在附近的溪水边发现了野生的芦蒿与松茸。
真是怪异的地方。在种花家,这两种玩意生长在不同的地方,相聚几千公里。但是在这个岛上,却是长在一块。到底是玄幻世界,总是有些不同的。
不,其实跟沧澜大陆也很不同。起码,淼淼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也是值得研究的现象,将这些记录下后,她便采了许多芦蒿与松茸回来。
牛油煎松茸或炖鸡汤,那真是能将人的舌头都鲜掉去。而野生的芦蒿去了叶子后,无须什么复杂的调味,直接清炒,加点盐便很好吃了。
除去芦蒿外,她还采了不少的蒲公英。最近大家被妖魃搅得心神不宁,许多人都上火了,吃点凉拌蒲公英正好去去火。
回到营地里,将菜摘洗干净后,荀日的打猎小队也回来了。果然是大丰收!若不是海中妖兽居多,其实在这生活也不错呢!听是江说,危险的是海里,无涯岛上倒没什么危险的。
在陆地上,修士的能力要强于在海上,即便有什么大妖,这多金丹修士在,那也是很容易搞定的。唯有在海上,即便可以依靠灵气避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跟善水的海妖起点就不同,未开打便先输了地势之利。
“淼淼,我还抓了好些海鱼。哈哈,他们说海鱼难吃,但我觉得你一定有办法能将这些玩意弄好吃的。你看看,这些都能吃吗?”
荀日将一个充满咸湿味的乾坤袋提到淼淼跟前,眼里满是对淼淼的信任与期待。淼淼被他看着,便觉头皮有些发麻。好像自己若说这些东西不能吃就跟犯罪了一般。
她侧过头,不由感叹:吃货最是惹不起,得了,好好做饭吧!
将乾坤袋打开,一看,差点吓死。
荀日这家伙是潜到海底去了吗?!居然还有海参鲍鱼?
嗯?这白蟹真大啊!这虾子比在途中捞得还大!得勒,今天必须好好吃一顿了!
看着这些食材,淼淼又开始技痒了。也不用荀日说,自己将不能吃的挑出来,然后带着一袋子海货忙活去了。
是江坐在厨房外,看着淼淼忙碌的身影,眉宇间有阴郁浮现。
那个妖魃的话令他很在意。
身负大功德的人能让妖魃心灵获得平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此轻易地离去,当真只是寡不敌众?
不,不是的!
他感知的很清楚,那个妖魃一入海就没了气息,这只能说明他的修为很高,在前辈之上!毕竟,前辈没能追踪到他。若不是修炼了什么秘术,便只能说明桑宣的修为远不是他们看见的那样!
而且,本来都摆出不死不休的态度了,可为何在看到淼淼后态度就变了?
桑宣前后不一的态度令他有些在意。他不在乎那个恶心的家伙打他的主意,但他在打淼淼的主意,这不行!一想到那个恶心的东西居然想要淼淼的血,他便觉心间暴虐的厉害,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尖冲出来一般,一股叫作毁灭的冲动充斥着整个身心,好似只要那样做了,自己就会平静下来并且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一样。
是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自打父亲因误会派人追杀淼淼,自己显现出传说中的金纹后,便时常有这种感觉。好似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你,只要不顾一切,自己就会变得无比强大!变强大以后,便什么都不会再失去,能保护好家人,也能守护好淼淼,不会让幸福从自己手中溜走。
他很想那么做,可念头一起,他便觉着荒唐。追寻力量没有捷径,或许这只是先祖对自己的考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每因淼淼的事动怒一次金纹便会增多,而那股渴望也越来越难以抑制。就像此刻,金纹又在不知不觉爬上了脸颊。
虽然只有一瞬,但这种秘术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很糟糕。他不是一个喜欢失控的人。一个不喜欢失控的人同样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事,这种无法掌握的不确定性让他心情阴郁。见淼淼来厨房,他下意识地就来了。
只要她还在自己眼前,不受控制的感觉就会减轻一些,尤其是当她冲自己笑时,暴虐就会从心底消失,获得平静。
淼淼转过身,见是江坐在厨房外面,不由抿嘴一笑,道:“江,这里这么多人,我不会有危险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你……”
是江愣了愣,“你知道我……”
被看穿心思,脸一下就红了。但羞涩的同时却又觉甜蜜,他起身走向她,道:“你怎知我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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