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今天过来,并非是为了和你讨论杜员外能不能合作这件事,我的目的是断魂草之毒。”顾明琴加重语气,“冯大夫,你有所不知。昨天趁我不在家之时,二叔跑到后院闹事,惊动了马大壮,马大壮发起疯来,幸亏岳冲、三叔还有几个衙役及时赶到,才暂时压住了他……”
“情况很严重?”
“可以这么说吧。岳冲和我说,临走之前,他特意检查过,马大壮吃了安神药,按理说,就算是有人惊动,也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岳冲觉得他情况越来越严重,再这么下去,普通的安神药、蒙汗药,恐怕就起不了作用。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顾明琴说着,轻轻摇头,好像是无可奈何。回头看着冯德明,一脸正色:“冯大夫,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岳冲都是跟着叔公身边,学习断魂草之毒的治疗方法;可他毕竟年纪尚浅、经验匮乏,不懂变通。所以今日,明琴前来诚恳邀请,希望冯大夫看在叔公的面子上,为了病人的身体恢复,再去顾氏,助明琴一臂之力。明琴在这里感激不尽。”
说着,顾明琴俯下身来,冲着冯德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下,倒是让冯德明手足无措了:“大小姐,你不要这样,快快请起,我……”不知该说什么,冯德明干脆俯身一拜,回了礼。抬起头来,两两相望。冯德明似乎考虑了很久,才重重地点点头,“好吧,我就随你去一趟吧。”
“多谢冯大夫。”功夫不负有心人,对方这么快就答应了,倒是让顾明琴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望着他,“冯大夫准备怎么办,是现在就走,还是再等一会,说不定还有患者上门?”
冯德明苦笑:“今日是你们顾氏一月一次的义诊,那些人怎么可能放着免费的医馆不用,跑到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来?”说着,轻轻摇头,好像是无可奈何。深吸一口气,“大小姐,走吧。”
路上的时候,两人并肩而行,走在他身边,顾明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冯德明的矛盾。几次望向自己,欲言又止。顾明琴故作不见,只是继续往前走,若无其事。
冯德明的心事,顾明琴倒是可以猜出一二。显然,冯德明是想回到顾氏的,顾明琴记得清清楚楚,当自己第一次开口请他帮忙,冯德明那股兴奋劲。只不过碍于自己,不甘心屈服。而现在,他受到了杜家的威胁,自然是想找个靠山。显然,在这个沪城,顾氏是他唯一的选择。矛盾之处无非就是屈从于一个女人,他不乐意。
只不过,他没有选择……
顾府门口—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二小姐她……”一看见顾明琴,顾忠仿佛是看到了希望,匆匆地向她奔了过去,来到她面前,刚想开口,便注意到她身边的冯德明,顿时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勉强地笑了,“冯大夫来了。”说着,拱手行礼。
冯德明回了礼,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明琴就替自己把话说出来了—
“冯大夫此番前来,是为了马捕快的病情,忠叔,你安排几个人去后院配合一下。”
顾忠点点头,立马安排了人送冯德明过去,并且拱手行礼,表示感谢。
冯德明看得出,顾明琴是故意的,想支走自己,自然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既然是顾明音,那必然是家事,不管是好是坏,告诉自己,总归是不合适的。想到这,也不多问,只是恭敬地回了礼,然后便随着那几个家丁先一步进入了顾府。
待得几个人走远了,顾明琴收回目光,迫不及待地问:“明音怎么了,到了三叔那里了吗?”
“去了,又回来了。”顾忠叹了口气,如此说道。看见顾明琴皱起眉头,好像是不解,他急忙解释道,“大小姐,你别误会,这一次可不是二小姐任性妄为,而是那个三夫人,真的是混蛋。”
原来顾明音到了顾家栋家里,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胡氏叫了过去,去了才知道,胡氏居然请了四五个媒婆给她保媒。那些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顾明音无法忍受,发起脾气来。不知是谁,说起顾明音受辱之事,拉着她,问个不休,讽刺与她。顾明音实在是受不了了,打了胡氏和那几个媒婆,哭着跑了回来。
“这个三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真不知道当年老太爷看上他们胡家哪一点了。”向顾明琴解释清楚以后,顾忠仍然是愤愤不平。
顾家栋娶妻的时候,顾明琴年纪还小,各种理由,她也是知之甚少,当然,也不愿意多加揣测,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妹妹:“明音怎么样了?”
“一回来就进了屋,关了门,怎么也敲不开,躲在屋里哭呢。不过好在,没过一会,李姑娘回来了,总算是进去了,正在里面劝她呢。”顾忠叹了口气,如是说道,显然是无可奈何。
有李凤妹在旁边看着,那就没问题了。听他这么说,顾明琴暂时舒了一口气。不过想着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自己这个做大姐的再怎么着也应该去看看。于是就吩咐顾忠:“我去看看明音,你去后院,看着冯大夫,如果出了什么事,马上过来向我汇报。”
“是。”顾忠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就和顾明琴一起快步往回走去。谁知就在此时,突然听见有人喊道—
“顾大小姐,前面的人是顾大小姐吗?”
听到声音,顾明琴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竟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一扭一扭地向自己而来,看她谄媚的滑稽模样,顾明琴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谁啊?很快,对方扭扭捏捏的来到自己面前—
“哎呦,你就是顾大小姐吧,沪城惟一的女医,果然与众不同,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哦。”
“这位夫人,你是……”绞尽脑汁,顾明琴也没有在脑海里找出这个女人姓甚名谁,自己在哪里见过。
妇人缩了缩脖子:“哎呦呦,顾女医,你可能没见过我,因为我不怎么生病,而且住在乡下,平日里也不怎么进城。只是夫家姓周,如果不嫌弃,叫我周夫人好了。”
“周夫人。”顾明琴欠了欠身,“不知周夫人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面对此问,周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冷哼一声说道:“贵干,贵干?还不是为了你们家那个不要脸的二小姐的婚事。”
顾明琴一听这话,也是瞬间变色,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顾忠已经是愤然开口—
“你不要血口喷人,随便侮辱我们家二小姐……”老人说着这话,好不激动,胸口一起一伏,半天没有平息。
“血口喷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死丫头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你们顾家人自己还不知道?”妇人似乎是故意的,不仅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而且还故意提高了声音,似乎想让所有人听见。果然,听见此话,周围的路人纷纷围观了过来。妇人一见如此,越说越来劲,“啧啧啧,真没想到啊,平日里号称家规森严的顾氏养出来的女儿,居然也是如此恬不知耻。”
“你……”顾忠听到这话,愤怒之极,指着女人,就要喝骂,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厉喝—
“好了,别说了。”回头瞥见顾忠不服的表情,顾明琴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回过头,无视围观众人异样的眼神和议论纷纷,只是看着面前的妇人,“周夫人是吧。你刚才说,你这次过来是为了明音的婚事。关于这一点,明琴有些糊涂,还请夫人坦诚相告。”说着,再次礼貌地欠了欠身。
看顾明琴如此恭敬,那周夫人似乎非常得意,笑着点点头:“顾女医,你有所不知,一个月前,顾老爷,就是你那个去世的叔公,亲自找到我,拜托我,为你们家二小姐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叔公找你做媒?”一听这话,顾明琴吃惊不小,这么大的事,自己居然闻所未闻?回头看着顾忠,对方一脸茫然,他也不知道?
“怎么,顾女医还不知道么?”周夫人见是如此,也非常吃惊。不过她并未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那死去的顾老爷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一个月来,我老太婆为了此事四处奔波,几乎是跑断了腿,终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公子。”
说到这,妇人特意停了下来,环视一周,似乎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公子年方二八,家中世代为商,已经三四代人了。虽然算不得家财万贯,倒也吃喝不愁,如果二小姐嫁过去,必然是和现在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如此甚好,夫人费心了……”
“顾女医,别高兴的太早,我话还没说完呢。”妇人冷笑一声,收起了笑容,“本来呢,对方听说你们顾家,是一百个满意,一百个愿意,恨不得马上就结秦晋之好。可前几天,对方无意间听说了二小姐的丰功伟绩……顾女医,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说到这,笑看着顾明琴,得意地挑挑眉。
果然,一听这话,顾明琴马上就变了脸色,沉下脸来,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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