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容生也应该有这种感觉,但是容生身上背负太多太多的仇恨和不甘,还认出了云枝雾兰仙参的身份,这么多东西纠缠在一起,这小小的潜意识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云枝很自然的笑着回应道:“真君过缪了,晚辈只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些机缘才晋级得如此之快,晋级过快是有弊端的。”
叶澜点点头:“你说得对,修炼就要脚踏实地,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也明白。”
云枝笑着点头,表示明了。
“怀信真君此次来此是有什么事吗?”云枝问道。
说到这件事,叶澜的眉头就轻轻地皱起,“方才你杀的这两人是和阳门的修士?”
“是,和阳门压榨凡人,逼迫他们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境地,晚辈自认为他们罪该万死。”
叶澜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确罪该万死。我在前不久受到了这一处凡人的求救,故带队来看看。”
虽然是别的门派的管辖地,却依旧要带队来看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他总是很关心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总是心系天下,这种行为很符合他的道。
但是云枝还是说道:“怀信真君真是个心怀天下的大好人,就算不是自己门派内部的事情,也要亲自来为百姓伸冤。”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叶澜会觉得那人在讽刺他。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有时候做的事就是很离谱,受到别人的嘲讽是很正常的。
但是面对她说出的这句话,叶澜却莫名的觉得这名女修是真心说这句话的。
叶澜收下这种熟悉的心绪,淡淡的说道:“应当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不打扰真君办事了。”
说罢云枝便想带着柳妍和危杭离开。
虽然有叶澜来帮忙了,但是云枝还是觉得有必要禀报百炼门一声。
却不料叶澜叫住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叶澜问。
云枝的脚步一顿,垂下了眼眸:
“我叫云雾。”云枝说道。
在一旁的危杭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柳妍拉了拉。
师姐不肯说自己的真名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们怎么能戳穿云师姐的谎言。
乱了师姐的大事就不妙了。
“云雾,如今你杀了和阳门两名修士,若是就此离去的话说不定会遭到和阳门的报复,不如你与我们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
这下不只是云枝惊讶了,站在叶澜身后的弟子易成也有些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吧。
他跟着师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说出这样的话。
这么护着一个女修。
长相也算上佳,易成心里暗戳戳的想,莫不是师父终于开了窍,看上人家了吧?
除了这个理由,易成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师父今日反常的行为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要是被叶澜知道易成心里这么想,说不定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拍过去。
没大没小,怎能妄自揣测长辈心思。
人家叶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云枝在拒绝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看了看身边的柳妍和危杭,云枝还是开口说道:“这两个小辈得跟在我身边,会不会给真君添麻烦了?”
叶澜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人,说道:“无妨。”
被犀利目光扫了一眼的危杭心里不禁有点抖。
这个真君的气势两米八吧!光是被这么看一眼,都觉得有点受不了,师姐也是厉害,还面不改色的跟他聊天。
柳妍也比他厉害,比他要淡定多了。
不能被柳妍比下去,不然他男子汉的面子往哪搁!
危杭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背脊越发的挺直了。
却有种逞强的勉强感。
云枝和柳妍默契的都没有戳穿。
末了,叶澜看了一眼周围的饥民,眼中闪过怜悯之色。
他大手一挥,天山就落下灵雨。
灵雨是沾染着灵力的雨水,被灵雨淋到的人等于被灵力洗刷,有一定的强身健体的作用。
现在降下灵雨,等于就给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那些即将面临死亡的人也不用死了。
云枝看见那些身上生机衰减死气缠绕的人身上的生机渐渐涨回来了。
至少短时间内是死不了了。
降雨这种事情连筑基期修士都能做到,但是降下灵雨这种事情却是只有元婴期修士才能学会的大法术。
降下灵雨之后,叶澜叫了一声易成的名字。
得令的易成从储物袋中搬出十代麻布袋装着的番薯。
虽然不能长期解决问题,但也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们的饥饱问题。
饥民们在先受到灵雨的洗礼后见到这些番薯之后,纷纷下跪给叶澜磕头,高呼神仙。
唯有一人没有如此。
那人是之前差点被李成杀了的那个饥民。
那饥民本来摔坏了内脏,差点没命。
可现在受到灵雨的洗礼之后,就连内脏的伤痕都被洗礼了不少,便有了动的精神。
他痴痴呆呆的坐了起来,楞呼呼的做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跑到那个被吃掉的孩子剩下的尸骸面前磕了三个头。
于是飞快的朝一边的墙上撞去。
不过几息的时间,就没了声息。
见了这一幕的村民连磕头都忘了,看着这个人的尸体发愣。
那些吃了人的饥民一个个吓得跟个鹌鹑一样不敢动。
那个撞死的人他们也认得,说起来还算是那孩子的半个叔叔。
这可是生吃了自己的侄儿。
叶澜也注意到了这一切。
也看见了那个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小孩尸体。
甚至那孩子的一根残缺的手臂还藏在一个饥民身后。
叶澜皱眉,想做点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做,就这样静静的轻叹一口气,然后转身。
“走吧。”
他说。
跟在叶澜身后的修士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
云枝也拿出了灵舟,跟在叶澜的身后飞行。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太多,危杭到现在心里都很不平静。
他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何说起。
柳妍也坐在灵舟上的蒲团上,虽然是打坐的姿势,却并没有修炼,只是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其实也很震惊,也很害怕,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也或许,见过大风大浪的她,情绪本来就不如危杭来得足够。
她以为她的早夭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她亲眼见到了比她更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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