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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完全被压制住的恐怖的感觉，然而从口腔传入神经的感觉却又莫名带着些舒适，若有若无的麻痹和甘美，从背脊后悄悄渗上来热量，逼得他双眼开始弥漫雾气。
好像是，被无比地珍重，被激烈的索求，被紧密地拥抱，被需要，被在乎，被渴求……
砚羽明显地感觉到呼吸的不顺畅，几乎要窒息而死，却又……不想推开他，不想拒绝，不想叫他失望。
他甚至不由自出开始有了回应，唇舌纠缠，无比的缠绵与不舍。
分不清到底是因为那人的技巧太好，还是因为玲珑的缘故，才导致了两人的失控。
是的，两个人都失控了，等到砚羽用尽所剩的力气把死死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才发现一贯风流的帝释陛下也正呼吸紊乱，一副把自己憋死的样子。
“只是诚意……足够了吧……”砚羽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就见帝释抬起头来，危险的眸子盯住自己，霸道却专注。
砚羽呼吸一滞，险些把自己呛住，连本人也没发现的玄武之盾在空气中隐现了那么一瞬。
龙王大人邪恶地勾起嘴角——原来只是强作镇定吗？
帝释饶有趣味地看砚羽终于被自己惹炸了毛，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眸子却还定在对方脸上，像是丛林中盯住了猎物的豹子，绷紧的背脊有着最具力度和爆发的优美线条，然而，却致命。
砚羽有些懊恼，怎么会又被他抢回了优势？
帝释似乎并没有现在就撕破脸强取豪夺的打算，或者说，他清楚地知道，一旦玄武离开了自己的手下。便不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角色，所以他只是笑了笑，整理衣服站了起来：“来人，给玄公子准备晚膳。”
然后他回过头，有些邪恶地勾起嘴角：“我要去下下火，就不陪你吃饭了……或者，你愿意陪我先下火？”
砚羽淡淡瞥了他一眼，理顺衣服站起立于床边：“恭送陛下。”
帝释不知所谓地笑了笑，又与他对视片刻，终于拍拍衣服走了出去。
砚羽一直目送他出门。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并没有终于松下一口气的动作，只是轻轻抬手。取下了一直被藏在头发后面的玲珑耳坠。
玄掌柜若有所思地看了好一会儿手中的异宝，直到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侍者敲门询问是否可以上晚膳，他才挥一挥手，闪烁星芒的玲珑消失在他修长的指尖。而少年的语调一如平常：“拿进来吧。”
帮帝释收复鲸族并不算是多难的事，那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斗的族群，他们体型庞大，却很安静，大概没有一个种族喜欢自己的地盘被他人占领，但换个说法也许就不那么令人排斥。
帝释不擅长与人和平谈判。这大概是他一贯主张武力解决问题的最直接原因。
但这并不代表龙王大人听不出来别人的文字游戏，他要求砚羽不得离开自己的视线，跟着他深入鲸族领地。听他一条一条不急不缓地回答鲸族们咄咄逼人的提问。他站在那些巨大的鱼群中央，深蓝的海水中，显得安安静静的，却丝毫不显畏惧，甚至丝毫不落气势。
哪怕砚羽根本不让他接近分毫。龙王大人也依旧甘之如饴地跟着。
因为听砚羽说话啊，真是很享受的事情。
怎么说呢？他喜欢他发音的方式。显得干脆而真诚。他喜欢他说话的态度，平静又温和，带着恰到好度的礼貌，不会显得生分。他喜欢他分析的方式，最简单最直接，却又极具效率。他喜欢他别具一格的思路——他跟自己说关于鲸族或其他类似水族的管理，并不是劝说，而是站在他的立场分析得失，然后抬头问他：“你觉得呢？”
帝释看他看得着迷，只觉得头一天见到此人时对他全部的其妙冲动都在接下去的相处中找到了落点，每一点每一点，都那么讨人喜欢。
于是他回答：“我觉得你越来越贤惠了。”
砚羽像是被噎住了，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默默转开话题开始认真地聊别的。
帝释靠过去状似认真地听，点着头道：“小玄，你耳朵红了。”
砚羽的声音一顿，半晌后转头看他：“你能先把耳坠取下来么？”
“嗯？”帝释的呼吸喷在他耳朵上。
砚羽稍稍往后退了退，解释道：“先取下来保存着。”
然而这一提议被迅速地否决了：“不好。”
“……”
“取下来你就不看我了。”
“我……”砚羽几乎想立马回答，我看你啊，我看你行么，你先取下来啊！他觉得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再这么下去，别说大当家的任务，他连自己都得赔进去！……
但……自己这边的玲珑已经取下来了，帝释怎么还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呢？
砚羽稍稍觉得奇怪，他打从一开始，就觉得帝释对自己过分的兴趣不大对劲，但自己取下玲珑后似乎也并没有产生什么显著的效果，他仍旧无时无刻不能感受到一对灼人的视线牢牢钉在自己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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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不肯取下玲珑，砚羽就陷入了颇为尴尬的境地，因为一开始就错过了坦白玲珑有两颗和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着微妙关系的机会，砚羽现在根本无法开口纠正帝释对自己不太正常的热切。
帝释受到的影响明显比自己严重，这可能有很多原因，比如他一直带着耳坠没有取下来，再比如他因为不知道玲珑的故事而不曾有任何警惕，另外……虽然帝释的强悍常常会让人忘了他的年纪，但，那终究是个孩子啊……
这就好似砚羽的样貌也常常让人忘了他的年纪，但真算起来，他比帝释大了可能有一圈还不止，真正具有欺骗性的，也只是那张因为常年不晒太阳而显得过分白皙的脸而已，衣衫覆盖下，他常年经受流水冲击的腹部肌肉匀称而结实，胸膛厚实，手脚修长。
玄武本来就是强者，只是它们通常都比较低调，常常叫人一时忘了，除了无人能及的防御能力，它们也排在最强的四大神兽之列。
但真要诉诸武力吗？
先不说打不打得赢，单就玲珑一事，若那家伙真因此而喜欢上自己，砚羽觉得自己就根本没办法理直气壮地与他来战。
若是帝释为此而觉得被欺骗，觉得他不择手段，觉得他利用感情……哪怕玄掌柜在事情刚刚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时候就开始忧心忡忡，也完全无法在事后开口为自己做任何辩驳……因为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的心啊，他确实“骗”到了。
这是原则问题。
砚羽很矛盾……帝释会生气的吧？
肯定会很生气……
但砚羽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那个孩子会莫名其妙地对自己产生兴趣，一定是因为玲珑的缘故。
因为自己实在不算是个多么好看的人，就算不跟大当家比，长白山上不论哪一个也都比他更加吸引目光，像他这般平时也不大爱闹腾，扔到人群里简直泯然众人的人，怎么会让那见惯了温香暖玉的风流龙王如此青睐有加？
砚羽其实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但他自知的时候是用长白山长灵泉眼及四周各类由纯净灵气养出来的物种作为参考，并且在考虑的时候脑海里挥之不去陆子瞻那张实在太过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所以这样的自知，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准确。
至少在帝释看来，放眼整个东海，他是第一见到如此清丽又气质独特的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看着人时的专注和真挚，毫无杂质的目光，简直——叫人沉沦。
在帝释忙着用温柔的目光溺死心上人，而砚羽躲又躲不掉接受却绝对不可能的纠结过程中，鲸族的问题顺利的解决了。
拿到归顺文书的当晚，帝释把砚羽逼到了当中的龙床上，要求他履行诺言。
龙王的眼里，有着被喜悦点燃的，某些已经压制太久的火焰，烧得他目光深沉，喉咙也变得干涸。
“现在，给我。”他声音低哑，看着他，良久后，吞咽口水的声音带着诱人的危险。
砚羽有刹那间的慌乱——他本能地觉得今天的帝释似乎状态不对……
你……
等等！
交换条件里明明只有鲸族和我的名字！
“砚羽，我叫砚羽。”玄掌柜抬眼看他，“可以了？”
帝释不搭话，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即算碰不到他，仍旧执着地用手贴着那看不见的玄武龟壳细细摩挲，动作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和渴望，几乎能透过本并不覆盖着神经的龟壳传达到玄武的身体内部。
砚羽的眼睛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细微地波动，身上的人正贪婪地看自己，好似能透过层层衣物遮挡，他的目光或他触碰龟壳的手，都像是真正落到了身体上。
玄武忍不住地轻轻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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