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晓婉的讲述,我肺都要气炸了。
前面已说过,赶山客通过特殊手段控尸,为得是让尸体下海夺宝。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叫阿七贵的赶山客,不仅控尸,还控阴魂。
晓婉就是被他所控的阴魂。
除了晓婉,阿七贵还控制了五六个阴魂,分别用法咒安置在玉器、瓷器、书画当中。
阿七贵控制这些阴魂,全国各地跑。每到一个地方,找到当地最有名望的古董铺子,将手中附具阴魂的金石字画以低价卖出去,尔后,控制这些阴魂,害古董商铺里的人。
待古董商铺惶惶不可终日,即将关门之时,阿七贵再乘机溜进古董铺子,将其中价值万金的宝贝据为己有。
阿七贵操纵阴魂,完全不顾阴魂的死活。
若阴魂不听话,他还采取独特的法咒抽魂。
抽魂的意思,相当于人肉身被凌迟,个中痛苦,可想而知。
古董铺子,一般都有阴阳师坐镇,阴魂若被打或被杀,他也完全不管。苏城是阿七贵近年来到的第七个地方,他手中的阴魂,被杀或被抽魂而死,基本已消失殆尽。美人红里面的晓婉,生前怨气浓烈,是他最后的杀手锏。阿七贵挑中了四方斋,看中了四方斋里难以计数的宝贝,打算干完这一票,赶回闽南去。
晓婉之所以魂体伤狠累累,就是她尚残留一丝善念,只愿吓人,不愿杀人,被阿七贵反复抽魂所导致。
“你的意思,伙计、库管和那个道士,都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只是吓了他们,阿七贵乘他们被我吓得惊恐万分之时,用迷药迷翻他们,摔破探玉镜、斩断手、割他们的舌头,让他们血尽而死。”
我闻言,不寒而栗,气得发抖。
晓婉满脸泪痕,接着说道:“恩公,尽管人不是我杀的,但我也是帮凶。你打散我,是帮我解脱,晓婉毫无怨言!但请一定帮我杀了阿七贵,他害死了我很多姐妹,而且,他还会继续在害别人!”
说完,晓婉大舒了口气,欣慰地闭上了双眼,一副任我宰割的模样。
阿七贵其人可诛,我信。但我从来没有听过鬼话,对晓婉说她并没有杀人的说法,却半信半疑。
“我是阴山派第八十三代掌门人,符法之霸道完全不比阿七贵抽魂的手段差。你若敢骗我,知道什么后果!”我厉声喝道。
晓婉闻言,表情陡变:“恩公是阴山派掌门?”
我冷冷地瞅着她:“怎么,跟阴山派一起打王者荣耀开过黑啊?”
晓婉摇摇头说:“没有!不过,我自小埋玉于腹,生前被活活憋死。阿七贵说,我体内怨气堪比煞灵。之前那个道士,出手时反而激发了我的怒火,可你一出手,我却感觉到害怕,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小时候家长打我的感觉,不敢反抗。所以,我也未敢讲半句假话!”
啥玩意儿?
她这到底是夸我还是贬我呢!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那个阿七贵在哪里?”
“他今晚在郊区天马村挖宝贝,恩公我带你去!”
晓婉在知道我是一派掌门之后,神情变得笃定而坚决,似乎对我收拾赶山客非常有信心。
我寻思了一下,现在是大白天,带她出去,既会惊扰阳魂,又会损伤她魂体。于是,拿出美人红,叫她进去。
晓婉点头答应。
她双手合十,身躯缓缓变成一道雾气,钻进了美人红当中。
我对晓婉言语仍然不大放心,掏出一道困魂符,贴在美人红上面,将她困住。
随后,我过去狠狠地踹了一脚方冬子:“别他妈装了,起来!”
方冬子嚎叫一声,从地上蹦起,脸色惊恐地退后了两步:“你……你……真把她给收了?”
“要不放她出来陪你聊两句?”我无语道。
“别别别,何爷……你是苏城第一牛逼道士,我真服了!”方冬子忙不迭地摇手。
“去把门打开!”我吩咐道。
方冬子一溜烟跑过去,把门打开,点头哈腰请我出去。
方白等人在对面看见我出来,满脸欣喜,也不怕被过往的车撞死,呼呼啦啦地跑了过来。
方白焦急地问道:“小何爷,怎么样?!”
我告诉他已经没事了,等今晚我收拾好残局,明天就可以重新开业。
方白仍显得不大信。
换作我,也会犹豫。
苏城阴阳界多少名望道士都不敢出手,我短短几个小时就搞定,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方冬子接茬道:“老头,真没事了!你是不知道,何爷在里面与女鬼大战三百回合,正可谓拳拳入肉、刀刀见血。那飞天遁地、血刺呼啦的大场面,你是没见着,堪比三英战吕布。当然,我也过去帮了一下小忙,把女鬼给彻底收拾妥当了。你知道吧,何爷还是阴山……”
我狠狠地瞪了方冬子一眼。
方冬子吓得身子一哆嗦,不敢吭声了。
方白见方冬子被我一个眼神吓成那副鸟样子,满脸不可思议。
“方老板要不信,可请别的阴阳师再来看看。若无事,请尽快兑现你的诺言。”
我故意拿着美人红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
方白等人见状,吓得猛地退后了两步。
我说别紧张,东西我收里面了。随后,转头指了指方冬子,对他说道:“你儿子刚才被渔家姑娘附了一下身。他本身纵欲过度,阳气损耗重,必须赶紧给他驱邪。”
方冬子闻言,吓得原地跳了一下:“何爷,不会吧?!”
“怎么,你不信我?”
方冬子满脸惶恐,不吭声了。
方白急忙说道:“我信,小何爷您说要咋驱?”
我解释道,用绳子把这小子倒挂在房梁,头朝下,拿鞋拔子狠抽,共抽一百零八下,打出他身上残留的阴气。最后,淋一捅童子尿在他身上,激发身上的阳气,就可以了。
“何爷,你别玩我行不行?我都给你道过歉了!”方冬子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我还真不是玩他。
晓婉是厉鬼,被附一下身,不用那办法驱邪气,难免大病一场。
我回道:“反正十二小时内你如果不做,后果你自己承担。”
方白冲着方冬子狠狠地虎了一眼:“给我闭嘴!”
方冬子瞅瞅我,又瞅瞅自己老爹,狠定决心说道:“行,我做!”
眼看天色快黑了,晓婉说阿七贵今晚在天马村挖宝贝,我没再理会他们,火急火燎踏步而走。
可方冬子却一把扯住我,谄媚地问:“何爷您是不是要去天马村?我送您去!”
说完,他连推带拽,硬把我拉上了他的奔驰车。
我本身也着急,他不害怕,敢送我最好不过。
身后那些家丁尚在窃窃私语。
“少东家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咋被小何爷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确实奇怪,方少爷一根雷管都敢引爆地球的人,今天脑子像发抽了似的!”
……
方冬子一边开着车,一边问我:“何掌门,我不管你说的驱邪办法是不是在耍我,如果你能消气,我方冬子照做不误!那什么……你们阴山派缺不缺驾驶员?”
“不缺!”
“缺不缺杂役?”
“不缺!”
“大哥你缺不缺徒弟?”
“你屁话可真多,想干啥直说吧!”
“好吧!我直说了,我想拜你为师!”
啥玩意儿?!
这家伙脑子没毛病吧?
十六七岁,正是读书学习的大好年纪。再保不齐,跟着自己父亲方白学点鉴古董手艺,继承四方斋的家业,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他竟然想拜我为师!
“滚一边去!”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
方冬子也不恼,脸部抽搐两下,吸了吸鼻涕,愈发恳切地说:“何爷,实话跟你说吧。我原来呢,压根不信啥鬼神。有一次我学校几个同学,在玩笔仙,叫我也过去玩。我就故意把脖子上关二爷纹身凑过去,问笔仙知不知道爷爷脖子上的东西叫什么名字,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杆本来动来动去的笔突然炸了,弄我脸上好一大口子。我气得当时就去把校门口小卖铺掀了,卖假冒伪劣产品么!可今天见你出手,仔细一寻思,好像并不笔的问题,估摸是关二爷把笔仙给吓尿了。”
我彻底无语。
也就是关二爷乃天地战神,正气重,那笔仙也没啥怨气,要不然这货早被缠上了。
“所以,有个词形容我现在心情很贴切,叫什么来着,茅厕顿开……”
“茅塞顿开!”我忍不住纠正。
“反正就那意思吧!我也知道自己,读书不是那块料,做生意今天开门发财明天关门大吉,要说打工吧,咱吃不了那苦。今天见你收拾女鬼,用句时髦话来说,简直是铁棒翘地球,像玩溜溜球!我从小就羡慕这种炫酷的感觉,你就收我为徒呗。”
他这都哪儿来的时髦话!
方冬子典型没遭过社会毒打,我懒得理他,闭目养神。
在他逼逼叨叨的求入门声中,车已经来到郊区天马村。
此刻。
月亮已经爬上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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