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被我黑伞击中,落下悬崖的巨蟒老太太,竟然也没死。
她面目极度扭曲,目露凶光,一副恨不得将我们剥皮剜肉的神情。
我顿时退后了两步。
老太太几近癫狂,凄惨狂笑,笑了一会儿,又哭,复又再笑。
“有事说事,别发神经!”我恼道。
一条破蛇,我丝毫不怵。
“老朽偷师鲁班艺,修炼千年,走南闯北,多次躲过大鹰罪使追捕。总算在鼓雷顶上找到可引诱天雷的黑曜石磁场,费尽千辛万苦,建起聚阴石头殿,藏在里面蜕皮。为避免人上山打扰,专门抓到一只吃人的灵芝哭太岁,吃掉多人,恐吓阳人不敢上山。今日天时地利,本欲渡劫成功,却被你们几个小瘪三给搅了局!这笔惊天仇账,到底该怎么算?!”
我算明白了。
哭太岁吃人是真。
但阿虎讲的那个传说,却是假的。
压根没有什么鲁班女传人建石头殿镇压哭太岁之事,而是这条老破蛇,为躲聚阴石头殿里蜕皮,故意让哭太岁去吃人。
老巨蟒费劲千辛万苦做了这个局,本来今天也牵了头小乳猪,拿哭太岁祭天,自己渡劫来着,没想到,被我们误打误撞给利用,倒让白杨杜渡劫成功了。
她要是不说,也就罢了。但这么一说,我气不打一处来。
同样是蛇,做蛇的差距咋这么大!
白杨杜为渡劫,再怎么说也只是蒙骗利用一下我而已,可这老瘪犊子,竟然驱使哭太岁吃人,这能忍?
“儿子,看她样子好厉害,咋办?”
“要不叫咱们跪下求饶吧,我也好害怕。”
“说得对!”
我转头对老太太蟒蛇问道:“放过我们行不行?”
老恶蛇眼睛都快要溢出血来:“我要剥你们的皮,吃你们的肉,诛杀你们九族,杀尽苏城人,杀尽全天下人……”
“噗!”
一把黑色虚体刀打出。
一刀割喉。
老恶蛇眼睛瞪得像铜锣一样大,不可思议地问:“你是何方……”
“噗通”一声。
老恶蛇栽倒在地。
死得不能再死。
反派死于话多!
还杀尽天下人,不吹牛逼能死?
“你看看你爹现在名气多大,连躲在鼓雷山上渡劫的老恶蛇都知道我名字!”
“别吹牛了!她是想问‘你是何方神圣’来着,但来不及说后面两个字就咽气了。”
“你让我高兴一下又能怎么样!瞎说啥大实话呢?!”
“略略略略略……”
一路无事下山。
到了车上,发现有方冬子好几个未接电话,回过去问他啥事。
方冬子非常兴奋的说:“师父,我今天看到有蛇渡劫,一定是昨晚与我们喝酒的朋友白杨杜对不对?是不是你帮他渡劫成功了?”
“你在哪儿看到的?”
“我今天在医院拆线,在阳台看见的,红红的可炫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啊!不信你看一下网站,专家都出来辟谣了。”
卧槽!
我隐约感觉事情闹大了。
“你可打死都不能说是咱家那条蛇,听到没有?!”
“那我该咋说?”
“专家咋说你就咋说!”
方冬子答应,叫我放一万个心,迄今为止,他半个字都没透漏出去。
我打开手机看新闻,里面天文爱好者的图片,虽然不算太清晰,但可以明显看到一条红蛇半个身子钻入火霞的影像。专家的解释,这是天气中雷电产生的一种气流对撞现象,彰显了大自然的神秘,值得广大青年努力学习,探索未知的宇宙世界。
下面一堆网友跟帖,全是在骂专家,说专家在睁眼说瞎话。
意见大体分两类,一类坚定认为蛟龙渡劫,另一类认为外星人发射的诡异火龙武器。总之,专家的意见那里,没一个点赞的,全是踩的。
我倒不是担心网上的新闻。
而是这个图片实在太明显了,但凡懂点阴阳术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更关键是,我很担心此事被地府之人发现,若恰巧有阴差上来办案,一定会查到我铺子里来。
我不仅帮白杨杜躲过大鹰罪使,提供聚魂葫芦让他蜕皮,还帮助他渡劫成功,到时阴差上来一查,再发现家里还有个晓婉,把我们俩个一起带下去好好聊两句,那就彻底完蛋。
仔细回忆了一下。
知道我家中白杨杜想要渡劫的,方冬子、晓婉、毛腻子、阮小山。方冬子刚才已经交待了,晓婉和阮小山不用担心,毛腻子必须要提前交待一下。
马上拨通了毛腻子的电话,这货正准备上台表演节目,催我有事快说,他表演的新节目叫《神蛇渡劫》,是他昨晚跟我们喝酒时突然激发出来的灵感。总体形式是,他穿一身蛇衣,先表演红绳登高,伴随着雷电音效,身子突然穿越空中一个大红火圈,跳下来之后,再换成人的衣服,并播放新白娘子传奇的结束音乐,预计此节目会火爆全苏城。
我都被他弄傻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但你他妈作品总得打磨一下吧,昨天想出来的,今天就开始表演了?
“把名字改了,改成《锦鲤跃龙门》。”
“为啥?”
“大过年的,你渡个毛劫,整点寓意好的!另外,服装赶紧换了,音效改成刘德华的《恭喜发财》。”
“倒有道理,但太急了不好改啊。”
“你听我的,不然我和你晓婉妹妹要出大问题。还有,千万别跟任何人讲出我家里有条破蛇人的事,听到没有?”
毛腻子无奈只得答应。
我开着车,急匆匆往铺子赶。
还没回到铺子,却见铺子屋顶上有一黑、一白两个只有热水瓶高的侏儒亡魂,在屋顶像风筝一样不断摇曳。在外人看来,如同晃荡的白色塑料袋。
二鬼拍门?!
我曾听二叔说过,一旦有哪个家庭犯下地府难以饶恕的重罪,需要拘拿全家灭门的时候,阴差就会放出忘川河畔常年居住在便池中的一黑一白两个侏儒“腌攒鬼”,在这家的屋顶晃荡一圈,留下恶心的腌攒之气,定位这家的位置。但凡阳间过路阴差,闻到此气味,不管是不是职责范围内的事,都可以进家来拘魂。
等于说,我家成了地府阴差眼中的黑名单了。
我心里一个激灵,压根不敢下车。
黑、白两个侏儒腌攒鬼在屋顶标记了一圈之后,形体消散,走了。
我马上抱着阿虎下车,正准备去敲阮小山卦铺的门,门突然开了。阮小山猛地拉我进了他的卦铺,并把门关了。随后,他立马将手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你今晚千万别回铺子,已经有几拨鬼来找你了。”
“是阴差吗?”
“对,穿着黑西装,带着黑雨伞,应该是地府阴差。”
来这么快么?!
难怪刚才两个腌攒鬼在我屋顶标记,敢情前面几拨阴差都没找到我,故意叫腌攒鬼留下气息,留给后来阴差处理。
可知道我家中有蛇渡劫的人,我都已经交待了,到底是谁说出去的?
转念一想,我竟然忘记了最重要一点!
大鹰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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