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的小姑娘呆愣了三秒钟,原本伶牙俐齿变得磕磕巴巴,紧接着她就跟做贼一样向四周瞄了又瞄,一副“我知道”的表情,也不去推开书房的门,趴在门口贼兮兮小声向里面说话。
“竹子放心,这个秘密我一定守口如瓶,就连我爹和我哥都不告诉!”
她刚要离开,神秘兮兮又转身趴门缝压低声音道:“竹子你可真能藏,脉力恢复这么重要的事情全宫都被你蒙在鼓里,这要是被那些古板的长老知晓了,怕是整个祸水都得轰动,哎呀,我竟然是第一个知道这么重要消息的人,怕是睡觉也要笑醒呢!”
颜陌隔着房门听得一头雾水,透过缝隙看到她蹦蹦跳跳跑开,压在心头七上八下的巨石总算落了下来。
你们竹子岂止是脉力恢复,那修为简直战力爆表!要不是小爷我最近有所突破,怕是在石室已经被那恐怖的气势震成肉饼了。
说也奇怪,那么厉害的丫头怎么会脑域受损如此严重?
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不去思考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赶赴“潆水桥”之约。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黄花梨木为脚,理石做面的大案板,比目鱼形状的挂磬陈设在上面,案上还摆置着各种名人字帖,光宝砚就有七八个,各色笔筒内笔如森林,琳琅满目。
东南两面墙都挂有名人字画,墙角两侧分别竖着精致的青铜花囊,一面插着满满的芍药花,另一个花囊中插着白菊花。
颜陌是读书人,眼前这处书房虽然布局精巧,陈设规矩,但是打眼一看就知道平时没什么人来往,从砚台的使用情况就可以看出来,这点判断力他还是有的。
“书房就不能建个后门么!”
他转悠半天,无功折返到门前,悄悄拉开门栓,扒开遮挡视线的帷帽往外偷看,院落里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心中大喜,正要溜之大吉,却听到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颜陌吓得连忙缩回迈出去的那只脚,因为这是一双女鞋所以穿起来格外不舒服,而且素白色的长锦衣下面光溜溜露着大腿,总感觉“嗖嗖”的风在身子下面来回逛,令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旗木,我敬你是王族太保的权贵,可这里是宗周的地界,你要硬闯我乾橙府内苑就是与我夯土宫结下难解仇怨,今日有我刁漠在此,你休想踏进这里半步!”
书房里的颜陌正在琢磨是藏案子下面还是藏在门后面,冷不丁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来了兴致,迈着猫步趴门缝往外一看,眼睛圆睁,心道这不是“翠玉阁”被忽悠买“鱼纹槐铜碟”的那位青年么!
刁漠身旁浩浩荡荡出现一群人,这些人有男有女,刁漠的随从也在其中。
大家都对围在其中的一位锦衣男子怒目而视,但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那位叫旗木的男子绝对算得上伟岸,身高足有八尺,体格魁梧,棱角分明,一双格外大的手掌随手一拨眼前之人就要将强闯内苑,可是却被刁漠拦住脚步。
“让开!”
旗木声音冷冽,眼中不含丝毫感情。
“休想!”
刁漠的态度同样很坚决。
“你如果不想缺胳膊少腿最好看着我的脚说话,而不是仰着头跟我对话。”
旗木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顿时几名忠心的护卫气愤地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拦在刁漠的身前。
刁漠原本挂在脸上的习惯性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双眼冒火拨开身前的随从,一字一顿道:“不要以为有王后为你撑腰就可以肆意妄为,我再重申一遍,这里是宗周!是我夯土宫的前哨驻地,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要想闯进去就踏着我的尸首,否则给我滚出前哨港!滚回悬剑岭!”
刁漠的针锋相对让场上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乾橙府众人何时见过他们公子如此狂态毕露。
胆小的人自觉向后退,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其原因是内苑中住着一位特殊的贵客。
“我知道倾月就在里面,你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
“呛……呛……”
两人同时拔出身上兵刃,刁漠用的是剑,旗木则是使用保氏太保戈,他们彼此几乎是同时将兵刃指向对方面门,紧接着护卫随从他们也都亮出手中兵刃。
旗木见这么多武器指着自己,脸上挂着戏谑,嗤笑道:“以多欺少,没问题,我很喜欢!”
眼瞅着冲突一触即发,忽然远处一道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略显驼背的身影凌空虚度飞到他们中间,雄浑的脉力激荡,冲突双方在这股力量面前犹如大海中遭遇颠簸的帆船,一片东倒西歪。
“你们是要造反么?”
“主公!”
“堂主!”
“老爷!”
在场众人见到来人纷纷施礼,刁志磊的话是对刁漠他们喊的,但这些夯土宫之人承受的脉力冲击并不强烈,反而是他背对着的旗木“蹬蹬蹬”连退三步,脚下河卵石铺的路面被炸裂成粉末。
“刁堂主好修为啊!”
听到身后的声音,刁志磊这才缓缓转过身,变脸似得笑吟吟道:“贤侄谬赞了,老朽这些年修为倒退,怕是再过两年连你一招都接不下了,对了,不是听说你受命去毂城赈灾么?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你放下公务来前哨逍遥?”
旗木眼睑不自然抖了抖,暗骂这个老不死在说瞎话,就凭对方的脉力波动,他大致分析这老鬼距离归元境也只是一线之隔,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毂城惨案惊动朝野,赈灾之事有宗周卿事廖主持,成周负责协助调查,我就是闲人一个,观刁堂主血气煌煌,脉力雄厚,想必贵宗的‘夯土韬则’已被您体悟得炉火纯青,别说修为倒退,怕是悬剑岭来人也拿您没办法啊!”
旗木明面上是捧,暗地里却是讽刺他学不到“夯土韬则”这辈子休想踏足归元境。
因为据他所知“两宫三宗”的“韬则”只有宫主、宗主才能修习,其他任何长老、堂主或是弟子修习都是大忌,轻则废除修为,重则凌迟处死。
刁志磊人老成精,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暗咒这小子忒坏,损就损了还拿悬剑岭压我,看来他这是为了见里面这位豁出去了。
“哈哈,贤侄竟拿我开玩笑!咱们不谈那些烦人的事,刚才我在后堂议事,听说前厅来了贵客,立马放下手头公务,吩咐下人摆宴为你接风,怎么我一没留神的功夫你就跑内苑来了,哎呀!这里都是女人住的地方,要是被人知道你在此逗留怕是要惹闲话的,快快随我去赴宴!”
刁志磊说完就走到旗木身前像老友那样挽起对方的胳膊,可是旗木脚步虽然移动一下却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
“贤侄,这是何意啊?”刁志磊明知故问道。
旗木表面上谦和却话锋强硬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我想见倾月一面,你们要是拦我怕是要惹出不愉快!”
刁志磊褶皱的脸皮笑容渐渐褪去,淡淡道:“绛紫峰峰主要是真的愿意见你,老朽自然不会充当恶人,可她要是不愿意见你,我也绝不会置之不理,依我看来,贤侄还是随我赴宴更佳。”
说着他又拽了拽对方的手臂,可是旗木脚下就像生根一样,压根没有挪步的意思。
此时刁漠手里提着剑阴沉着脸走过来,横眉冷目道:“竹峰主就算在此苑中,你这般行径与歹人何异,劝你速速离去,否则就是自讨羞辱!”
“嘿嘿,我今天偏要自修其辱,你们能奈我何!”
旗木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那意思就是我在这里耗着,看你们能将我怎么办!
一时间,场面僵在这里,谁也不能让,谁也不能走!
躲在书房里的颜陌将所有情形看在眼里,刁志磊刚来的时候他还挺庆幸,可是大家都僵在原地,这么多人围在门前,等那位“正主”从石室中醒过来,他这个冒牌货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
他在书房内急的乱转,苦思解决之道。
决不能对眼前之事听之任之,否则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别说那个驼背的老头,就是那个杵在门前的大个子就可以收拾自己。
突然,他眼角划过墙壁上挂着的字画,顿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哼,贤侄既然如此不识好歹,老夫也算仁至义尽,这里就让给你,不过如果你非要擅闯我府内苑,惊扰了女眷,那就是混账行径,我乾橙府虽然势卑人穷,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刁志磊因气不过旗木的狂妄已经转身离开,临走前他递给刁漠一个眼色,刁漠领会他的意图遣走无关人员,只留下他和几个随从堵在门口,意思你愿意杵在这里,我就陪你一直耗下去。
不少女眷闻声而动,互相打听之下了解事情始末,扒开各自的窗户遥望这一幕。
有人赞叹旗木真乃痴情人,也有人咒骂旗木胆大妄为,她们的生活中难得出现这样的桥段,自然免不了燃起八卦之火,都想看看此人究竟能等到何时何刻。(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