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妇吟的由来(上)

    不一刻宜‘春’院的老鸨就风风火火的来了杜鹃的房间,一进‘门’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道:“我的好‘女’儿呀,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教你琴棋书画,本想着你能给为娘的多挣些棺材本儿,谁知你却对长安城中那么多俊俏的公子哥儿都看不上眼,竟然‘弄’了一个穷酸书生回来。这不是倒贴吗?是不是要气死为娘呀?”

    杜鹃神情冷漠,听老鸨发完了牢‘骚’,这才冷冷的道:“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守身如‘玉’,可凭着这张脸和这手琴棋书画,也给你挣了不下万两纹银了吧?我这里还有两千两‘私’房钱,也尽可够我赎身只用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上,老妈妈就不必再‘逼’迫杜鹃了吧?”

    老鸨听说杜鹃要赎身,心里更是着急,杜鹃可是宜‘春’院的摇钱树啊,她哪里舍得让他赎身?可她又十分了解杜鹃的‘性’子,她轻易不做什么决定,一旦她做了什么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老鸨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儿,有心劝说几句,却见杜鹃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能叹息了一声道:“‘女’儿呀,曾经有多少长安城的权贵子弟要‘花’大价钱替你赎身,你都不同意,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穷秀才自赎自身?你也不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杜鹃道:“就是跟着韦公子上街乞讨,我也心甘情愿。”

    老鸨听她说的坚决,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当韦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榻柔软,粉帐低垂,一缕‘迷’人的幽香传入鼻中,让他感到仿佛身在梦中,这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脑子还有些沉重,他费力的做起身子,却见‘床’边上一个盛装‘女’子趴在‘床’边上睡得正香,不由的心中一惊,“我怎么跑到人家‘女’子的‘床’上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守了他大半夜实在熬不住刚睡下的杜鹃听到动静,急忙站起身来,道:“韦公子你醒了!还记得我吗?前些日子在河边赏梅‘花’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

    这么漂亮的‘女’子任何人见了都会铭记在心的,何况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的韦庄?韦庄一见那‘女’子,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天在河边初见那‘女’子时的情境,他却不知道杜鹃的名字,只是口中喃喃的道:“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这两句是他对她真心的称赞,也成为后世文人对韦庄的作品中除了《秦‘妇’‘吟’》之外评价最高的诗句。

    杜鹃听了韦庄的‘吟’诵,知道这两句诗确实是他特意为自己而写的,心中更是喜不自胜。赶忙先给韦庄奉上茶点,‘侍’候他吃了。之后两人秉烛长谈,之至黎明时分才同‘床’而卧,二人两心相悦,自不免几番翻云覆雨、颠龙倒凤。貂裘锦帐之中的风流韵事这里就不细加描写了,各位童鞋自己想象哈。

    第二日清晨,初承雨‘露’的杜鹃正慵懒的对着梳妆台梳着如瀑布般的长发,脸颊有一丝兴奋的‘潮’红,更增几分‘艳’丽,让人看了分外的有种勾人心魄的美。

    韦庄从她身后轻轻的搂住杜鹃的身子,把嘴‘唇’贴在她敏感的耳垂边,轻轻的摩擦。杜鹃立刻赶到浑身燥热,本能的想躲开,却又有些舍不得,不由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却听韦庄道:“杜鹃妹妹,你说老鸨会让你跟我走吗?”

    杜鹃身子一僵,刚才被挑起的‘欲’望仿佛一下子被冻结了,杜鹃沉思了一会儿,坚定的道:“让不让走,由不得她说了算!”

    韦庄心中感‘激’,不由的把她往怀里搂的更紧一些。

    正在这时,秋蝉也不敲‘门’,急匆匆的就闯了进来,喊道:“杜鹃姐,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里卿卿我我呀!黄王的人马正在城中四处抢掠,街上已经死了不少人了,现在已经有一队人马来这里了,杜鹃姐我们怎么办?赶快逃走吧?”

    韦庄和杜鹃两人这才从甜蜜的二人世界中惊醒,这时也听到了大街上的哭喊声、马蹄声和惨叫声。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恐惧,不由的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杜鹃道:“外边‘乱’成那样,如何逃的出去?就算我们出去了,不还是一死?”

    秋蝉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都在这里等死不成?”

    杜鹃紧紧的依偎在韦庄的怀里,轻轻的道:“如今我已经是韦公子的人了,此生别无他求,就是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秋蝉见杜鹃这个样子,心中气急,可也毫无办法,在她看来,杜鹃有时候就是有些缺心眼儿,说白了就是傻。秋蝉忽然灵机一动,道:“你死了可以瞑目了,那韦公子呢?他文采这么好,肯定有大好的前程,如果就此死在了这里,岂不可惜之极。”

    杜鹃听了这话,赶忙跳了起来,道:“就是就是,我们这些下贱的‘女’子死不足惜,可韦公子可是诗文绝佳的大才子,前途无量,如果就此死了岂不可惜?”

    韦庄虽然倾心于杜鹃这个绝‘色’的‘女’子,可他同样有唐朝文人的通病,就是生‘性’风流,他可不想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听了杜鹃的话,赶忙道:“对对,我们三个一起逃走好不好,路上也有个照应。”

    杜鹃点头道:“也好,我们这就走吧。”说罢猛的起身,不料却“哎呦”一声,只见她黛眉轻皱,一只手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后腰,并满含幽怨的看了韦庄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都怪你吧,昨晚要了一次又一次,也不顾人家未经人事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韦庄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赶忙上前扶住,道:“我来扶着你。”

    秋蝉虽然年纪尚幼,可自幼生活在这青楼之中,哪里不知道他们昨晚干了什么事,本想对杜鹃调笑一番,却因为情势危急,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开玩笑的话来。

    三人还没跑下楼,就听到楼下传来几声尖锐的‘女’子尖叫,接着就有几十个兵丁拿着刀枪等武器闯了进来。由于是早上,宜‘春’院中还没有上‘门’的顾客,只有几个‘女’子在排练着舞蹈和音律。她们见忽然见闯进来几十个凶神恶煞的兵丁,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尖声大叫。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大汉喝道:“一群臭**,喊什么喊?哪个再‘乱’喊‘乱’叫先砍了她的脑袋!”

    一时间众‘女’子不敢吭声,老鸨听见动静,急急忙忙的从里边冲了出来,急忙喊道:“几位军爷有话好好说,莫要吓坏了我的‘女’儿们,几位军爷如果看中了哪个,尽管说,我老婆子给你们做主……”

    老鸨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大汉手起刀落把老鸨的一刻圆乎乎的大脑袋砍了下来,在地上滚了老远,一双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由于惊恐,嘴巴也张的大大的,却是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来得急喊出来。殷红的鲜血溅了老远,那满脸横‘肉’的大汗脸上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看上去更让人心惊‘肉’跳。

    众‘女’子见老鸨被杀,一个个惊叫不已,想跑却发现大‘门’已经被众兵丁堵上了,想跑都没地方跑。唯有一个个依偎着放声大哭,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哭了。

    那砍死老鸨的大汗怒道:“哭什么哭?哪个再哭的话这老鸨就是下场。”

    众‘女’子只有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低声‘抽’泣,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哭出声来,因为他们亲眼看见老鸨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条凄美的弧线,之后滚落地上,拖过一道长长的血迹。她们看到这一幕,心里害怕万分,哪里还敢出声?

    韦庄和杜鹃刚想下楼,在楼梯口正好看到了这血腥的一幕,韦庄下意识的就想张口惊呼,却被眼疾手快的杜鹃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捂住了嘴巴,赶忙拉着他又往回走。后边的秋蝉刚好没看见楼下的情况,也被杜鹃一把推了回去。

    三个人上到楼上,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杜鹃急匆匆的掀开‘床’铺,把‘床’板掀了起来,原来‘床’板下是一个隔层,隔层里都是金银首饰等东西,也不知有多少。只见她快速的拿出了两个装满银子的小箱子,又取了几件首饰,却把一小箱黄金和首饰推到了隔层的角落。

    韦庄心道:“外边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她竟然还想着这些身外之物,唉,毕竟是风尘‘女’子,爱财如命……”

    可没等韦庄想完,就听杜鹃道:“韦公子,你赶紧躺到里边,快,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韦庄这才知道杜鹃把两个装满银子的小箱子取出来是为了让他藏进去,不由的心下感‘激’,又为刚才自己的腹诽感到羞愧。韦庄道:“这里地方狭小,只能藏一个人,还是杜鹃姑娘你藏进去吧,‘乱’军上来见到我一个书生,未必会把我怎么样,倒是姑娘你落入‘乱’军手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时候楼梯口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杜鹃急道:“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他们未必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快呀!晚了就来不及了!”

    韦庄也听到了楼梯口的脚步声,无奈之下,只得躺入了‘床’板下的隔层。

    杜鹃道:“无论外边发生什么事情,公子都千万不要出声,杜鹃今生能跟公子做一场‘露’水夫妻也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请公子莫要以杜鹃为念。”说罢急忙盖上了‘床’板,又铺好了‘床’铺。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可眼中的泪水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杜鹃刚铺好‘床’铺,就听到“砰”的一声大响,‘门’被人一脚踢开,闯进来两三个凶神恶煞的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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