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曼坊夜里轮值的是绿绣,本应还有一位嬷嬷,奈何绿绣带了季湘进了坊里,李妈妈不高兴,她们向来踩高捧低惯了,也就没不愿意搭理绿绣。
白珊自然高兴,同姐妹几个明里暗里说了不少的坏话,甩绿绣面子。同寝的丫鬟觅仙瞧不下去,在绿绣吃馊饭时多了句嘴巴。
“绣儿,吃这个。”觅仙藏了两个馒头,看绿绣边上没人,这才出来送给她。外边披了一件外衣,将觅仙衬托的小小一只。
夜色无边,绿绣听见声音,才转头发现是觅仙来了。她惊讶,觅仙前日便轮值了,而且二房在后院的边上,这么远的路,摸着黑过来,让她感动着红了眼眶。
“我不饿,仙儿姐姐。”绿绣眨巴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觅仙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告诉她不要与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多生气。
在蝶曼坊,必须少说话多做事,什么都放在心上,只会让自己难过。就像现在这样,绿绣点头,她咀嚼着冷掉的馒头,口间逐渐的变得甜。
吃吧。觅仙看着她小小的一口口吃掉馒头,这个姑娘和她住在一屋子,性子单纯不经事情。季湘闯入蝶曼坊强硬要见李妈妈,再加上与白珊结了仇怨,坊里的人自以为是站在李妈妈这边被白珊挑拨的孤立绿绣。
本来三人同值夜,如今只有一位绿绣,要是真的有贼人来了怎么办。要知道李妈妈才吩咐下去,要格外注意今夜的动静。
“要我陪你吗?夜里孤寂,而且你一个人,真要是碰见了坏人,逃都逃不掉。”觅仙故意说的可怕,绿绣缩起了脑袋,却还是摇头。
“仙儿姐姐不用担心我,你赶紧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可以的。”说罢,她提了提灯笼,又是绽出一个无害的笑。觅仙裹紧衣裳,又把身上摸出的一把干果给了绿绣这才离开。
她离开后,绿绣松气,幸好觅仙走了,不然怎么放那两个人进来。早在季湘找李妈妈,后者就吩咐忠心老实的丫鬟查边了坊里,谁知道偏房那处居然多了一个洞。
这个洞像是野狗挖出来的,正好也可以容纳一个娇小女子的身形。绿绣因着季湘的缘故,倒是知道了一些江丽云的事情,联想起这个狗洞,很有可能那个真正的凶手就是从这里逃的。
她心性单纯,是因为未经历过事情而不是蠢。李妈妈一提点,自然就明白今夜这狗洞很可能会有大鱼落入。
为了不耽误事情,绿绣与李妈妈商量,故意装作生气绿绣,故而纵容白珊和其他人对绿绣变本加厉的苛责,也是这样,才能让那凶手误以为巡逻人手只剩下绿绣而变得大胆。
唯一变数是觅仙的前来,绿绣感激她的馒.头,也明白并非所有人皆是白珊。
窸窸窣窣。绿绣警觉的握紧灯笼,想要去那边看看。又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这里呆的太久了,下面得去梧桐院了,也不知道香姑娘睡了没。”
梧桐院住着的姑娘姓丁,叫丁香,待绿绣极好。平日丁香睡得晚就爱吃些甜的,绿绣若是值夜便会去蹭点吃的。今日丁香病了,在院子一步不出,倒也不知道绿绣出了事情。
说完后,她吃掉最后一块馒头,绿绣转头怀过游廊绕过拱门离开。
良久,竹林中传出低低的交谈声音。
“走了吗?”女子压低声音,仿佛路过的鸟雀极速的一叫。男子探出头,借着微弱的月光,拉紧衣襟,对着张雅晴摇了摇手。
总觉得不对,未免过于顺利。季富贵没有读过书,但是也听过说书先生的一出空城计。
张雅晴有点急,偏门这边确实只有一个丫鬟,可四处走动的护卫不是吃素的。他们能从狗洞进来,还不赶紧离开,很可能就会撞上那些护卫。
催着季富贵,张雅晴慢慢不耐烦,“你是想我们都被抓住吗?”
这是什么意思,季富贵甩手,做了一个请。行,反正这是你的事情,就算是陷阱,你自己闯就可以。他惹不过张如,决定带张雅晴到江丽云的院子,就立马离开。
季富贵带路,很快借着物体掩饰,离开偏门处的院子。
月沉下几分,绿绣从黑暗之中.出现,灯已经灭了,但她能看见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中一个男人,背影极其的熟悉,是白珊姐姐经常见面的男人,季富贵。
他……不是已经被关押了吗?
本想继续跟上,或者叫护卫来一个瓮中捉鳖,但李妈妈不让打草惊蛇,她只能现在立马去禀告。
“很好,东西都准备好了?”李妈妈点起一盏油灯,拦着青烟而上,缓缓摇动手腕,绿绣已经退下,服侍她的是一位跟随已久的嬷嬷,她面善,话不多,一直是李妈妈得力助手。
“姑娘,可否让老奴说句话。”嬷嬷开口,李妈妈自然不会拦。“为何不直接抓了她们两个,而是听那个黄毛丫头的故意捕风捉影散播话头,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拿的就是丢的东西。”
“嬷嬷,你觉得我们抓住他们,有几分把握可以让他们认罪。”而且还有个逃犯季富贵,李妈妈不想知道季富贵怎么逃出来的,但知道要是在这抓了,惹来的麻烦可比想象中的多。
季湘的法子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这是合适的。
嬷嬷没大听懂,却也明白李妈妈已经做下决定。那个叫季湘的丫头入了她的眼,当了一句好话。
“看着吧,这个叫季湘的,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日后要巴结的。”光是那奇异的面膜,纯露,还有那一套.套的说法,季湘不发财,那谁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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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隔日清早,季湘是被自己打喷嚏逼得清醒的。抽了抽鼻子,早已经起床的陈解鞍一脸关心的为她端来热水。
“怎么了?昨日受凉了。”昨天去过大狱,一回来就用柚子叶洒水,还洗了一个温水澡。可能衣服没穿厚实,居然冒出了一点鼻涕星子。
“嗯,可能吧。”季湘点点头,自己摸了摸额头,由着陈解鞍拿出帕子亲自给自己擦了擦,本来想躲过去,便宜相公的男友力爆发一下的抓住了自己的下巴。
“不要动,怎么大了还小孩子脾气。”帕子放在她的鼻子下,他下意识的做了个擤鼻涕的动作,让季湘跟着学。
明明洁癖到每日一洗,现在居然包好有季湘鼻涕的手帕,说等会去洗。
看着男人背影,季湘起来慢慢洗漱,整好衣衫和发髻,又做了个简单的敷脸。
推开门出去,林芜毓端了一杯姜茶进来,“怎么回事?听解鞍说你感冒了。”
季湘吸了吸鼻翼,没承认,“是相公小题大做了,我就是流了点鼻涕。对了,我怎么没看见娘。”王氏一大早就会在院子里忙乎,现在院子冷清,还真不习惯。
林芜毓向她展示了姜茶,示意她先喝了。季湘最讨厌生姜,一闻到味道就想吐,更加别说喝了。抗拒的绕开林芜毓,放现晚娘也不在家。
而且时间不早了,彩蝶也没来,“该不会婶子不让彩蝶去甜品坊了吧,我娘是不是去谈判了?”
“想什么呢,谁像你一样睡这么晚,她们早就去云氏小铺了。彩蝶她娘也去帮忙了,所以我就在家闲着,帮忙喂鸡。”
是这样啊。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把姜茶喝了,幸好你娘前两天磨了点姜粉,要不然你出门还得晚点。”
“我出什么门。”季湘下意识就反驳,看着姜茶一脸苦大仇深。心说早知道就不让陈解鞍出去了,她最讨厌姜味。
不行,季湘想起自己吃过的板蓝根和九九九感冒灵,还是到时候用积分买点这些常备药品好了。
拗不过林芜毓,季湘最后还是憋了一口气,一碗姜茶就囫囵入肚。“好了,太辣了,芜毓姐,你居然不放糖。”
“糖可是精贵物,彩蝶还要用着呢。”话说完,林芜毓就从怀里掏出一兜的蜜饯果子。“吃这个,压一压。”
“我就知道芜毓姐对我好。”林芜毓却是摇摇头,哪里是自己好,明明是陈解鞍记挂她一点一滴,蜜饯果子都是特地从连婶子家里借来的。
这傻丫头,林芜毓什么都没说,毕竟夫妻之间的秘密得靠他们自己发掘后才会知道互相珍惜。
“我相公呢,他去哪里了。”季湘含糊说完,又去厨房找起早饭,陈解鞍也才起来,不知道他吃没吃。
林芜毓指了指后院,“他去喂老牛了,你还以为他同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他都送了一趟彩蝶,现在是回来接你的。”
啊?
季湘惊呼,“你们怎么不叫我啊。”
“哪里没有叫过,我,解鞍,你娘,就连晚娘都进去你屋子叫了许久。是彩蝶说你也累,就让你多睡会。”
……其实,我真的没听见。季湘默默的说道,脸上微微发烫。“下次一定要叫我,我绝对不会赖床的。”
“湘儿,好了吗?咱们走吧,蝶曼坊那边可能等急了。”
啥,从陈解鞍话中,季湘隐隐约约得知蝶曼坊的网可能钓到大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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