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窃取秘方的江湖高手?”清绾道。
“那还能是谁?”卢秀芳一阵解气似的痛快:“欠钱不还,自然是用命来抵。但是衙门里怕担负疏漏之罪,不敢声张,这刺客也就算捡了个便宜。”
“都是为了一个钱字,”清绾微叹,惦记着家里的事,“今儿我得早点回去,大弟看着脸色不好,好像是病了。”
“二嫂,你只管去,铺子里的事别操心了。”卢秀芳忙道:“好端端的怎么病了?”
“没什么大事,我回去开个方子给他吃就好。”
清绾不愿多说,就出门上车而去。
还没进宅子,就见门子急忙迎上来,一脸焦急:“二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里头都要急疯了,刚派人去铺子里请您”
“怎么了?”清绾心里一惊:“我不过刚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发生什么大事了?”
“方才二公子将大公子送回来了,看着病的挺重,里头夫人急的了不得”
门子还没唠叨完,清绾已经急忙走了进去。
厢房外面,女佣丫鬟进进出出,个个面上都带着紧张之色,手里端着水盆的,端着毛巾的,那气氛让人一看心就揪了起来。
“二姑奶奶!”几个丫鬟连忙行礼。
清绾三步两步进了里面,只见二老和含光正围在床前,连她进来也不曾发觉。
“还是高烧么?”清绾奔上前去,把手搭在弟弟的脉上,见他微闭双目,烧得懒怠言语,忍不住问含光:“不是叫你照应着点大哥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都怪我,怪我,”含光也是急的直转圈:“今天公事也是太多,本来我抽空过他那边去,劝他慢慢做,若是撑不住就请个假,谁知大哥坚持不听,非要硬撑着都做了,还没处理完一半,就晕了过去,好半日才清醒过来。同僚们都慌了,要请太医过来,偏巧今日太医院的人都跟着太后去郊外了,只有一个留守的,又给贵主儿请脉去了,我一瞧大哥的病耽误不得,只得先扶着回家来了。”
“我就说他早上病的那么厉害,不能去朝里,这倔脾气就是不听我的,”清绾又心疼又生气,不过搭上脉,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急火攻心,火热上炎,算是略踏实了些:“这下看他还能有什么能耐!”
“芳儿,你大弟不要紧吧?”何氏迫不及待地问,眼圈通红。
“爹,娘,你们放心吧,这不是大病,吃几剂清热去火的药就好了,我现在把方子写了,叫人赶紧去抓。”
清绾说着,就走到桌前赶紧写方。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何氏万分无奈:“有话慢慢商量,就这么”
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清伯丁这半日一直静静坐在窗下椅子上,一言不发,眉头紧紧皱着,显示出很少有过的阴郁。
“赶紧去抓了回来,煎好拿来。”清绾将方子交给女仆,回头看弟弟发出轻微的声音:“我不要紧”
“行了,省省你的力气吧!”清绾道:“非要把自己的身子弄坏,叫爹娘为你担心,你才高兴是不是?”
含冠又说了两句什么,却听不太清。继而又闭上了双目,十分衰惫。
“儿大不由爹!这样的逆子,由他去吧!”清伯丁就说了这么几个字,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屋里众人都面面相觑。
“你爹这是服软了。”何氏抹着眼泪道:“唉,我最了解他不过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让步了。”
清绾一阵欣喜:“娘!您看大弟已经急成这个样子,您和爹就别再逼他了。等过几日,我再仔细对你们说说这桩婚事,绝非你们所想的那么不妥。”
“这事先别提了,等你大弟的病好些了再说吧。”从话语中,听出何氏还是十分不赞成的,可面对儿子如今的情况,她处在两难之中,到底是慈母的心占了上风,不由得不屈服。
说到这里,只见丫鬟端了汤药进来,清绾亲自喂弟弟喝下,继而又沉沉睡去了。
看着无事,清绾遂轻声说:“娘,您先回房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呢,现在看来平稳多了,不用担心。”
何氏叹了一口气:“哎,我得去看看你爹,好生劝劝他,别这个还没好,那一个又弄出毛病来。”
说毕,就离开了厢房。
“二弟,你衙门里还有事吧?”清绾道:“不能耽误了,赶紧去吧,家里有我呢。”
“那好吧,”含光犹豫了一下:“我晚上尽量早些回来,有事就派人去找我。”
清绾点点头,看他出去了,就回到书桌前坐下,想着这桩婚事,不由得头疼起来。
看这情形,就算父母能勉强同意,只怕以后也总会心里拴着个疙瘩,而且如此一来,想借含冠的婚事,劝父母去谦州生活的事,恐怕更难了。
想着这些,她摊开纸,给卢雁逸写了一封长信,除了仔细告诉了一遍,又叮嘱他注意身子,自己只怕还得耽搁两天,近日难以回去。
写毕封好,将信交给女仆寄出,摸摸大弟的额头,热度已经下来了许多,清绾这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早起,就赶紧到厢房来看,虽还有些低烧,不过已经好了不少,看着弟弟吃过药,就准备去上房陪二老用饭。
“这粥是娘给你熬得,你一定得多喝点。”还没起身,何氏已经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进来。
含冠十分难过,挣扎要下床:“娘,都是儿子不孝,让您和爹为我操心了。”
“别说这些,”何氏忙道:“快,趁热把粥喝了,一点东西不吃,怎么能复原?”
“娘,那件事,我”含冠心里愧疚,没想到刚开口,就被母亲打断了:“你别说话了,气力还虚着呢,听话,赶紧吃早饭。”
见此,姐弟俩都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谁也不敢再提关于青鹭的事,含冠顺从地将粥喝完:“我去给爹请安。”
“不用了,”何氏忙按住他:“你爹也没病,等你好些再去也不迟。现在让他安静两天。”
“都是我惹得爹伤心了。”含冠道:“那我就听您的,先不过去,免得爹看见我又生气,等过几日我再去赔罪。”
“父子之间,有什么罪不罪的?”何氏道:“一家人没有说不开的话。你继续躺着,不许乱动,你二弟已经替你请了假了,不用担心。”
含冠点点头,只见女仆进来回说:“妆品铺子的朱少奶奶打发人来,问大公子的病好些没有?一会儿就来看望。”
“哦,你去告诉来人,就说大弟已经好了,不过是点小病,不劳烦朱少奶奶过来了,我这就去铺子。”
清绾站起身来:“娘,中午吃的药,得换个方子,已经写好交给下人了。我得先去铺子里看看,把最后这点事处理完,就行了。”
“你快去吧,”何氏忙说:“冠儿的病好转了,我就放心了。铺子里的事也当紧,况且你若不去,只怕朱少奶奶会过来,还是不要惊动别人的好。”
“我知道,”清绾点点头,又嘱咐了丫鬟们几句,就往铺子里来。
卢秀芳正在查点妆品,一见她进来,就忙问:“你大弟的病可好了?昨日见二嫂一下午都没过来,我猜想就是家里有事了,也不敢派人去问,怕给你们添乱。”
“一点小风寒而已,吃了药就没事了。我娘还怪我多嘴,兴师动众的,还惊动你要来看视,”清绾笑道。
“伯母太客气了,离得又不远,这又何妨?”卢秀芳笑道:“等咱们铺子忙过了这几天,我再去府上向伯父伯母请安吧。”
清绾环顾了一下四周:“昨日下午没什么事吧?”
“没有,”卢秀芳笑了笑:“内鬼也揪出来了,余下的人也都老实了许多。秘方已找回,我也不愁没货了,这下多日来拴在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对了,二嫂,有个笑话告诉你,昨日晚间朱炎和我说,他在朝中,见到了陈尚书,你猜怎么着?一口一个的赔不是,说家门不严,是他管教不力之罪,还望朱家千万不要计较,那个前倨后恭,简直和平素判若两人!朱炎回来讲给我听,给我笑的不行!”
“那种道貌岸然的人,也是该给她个教训,”清绾道:“朱小将军怎么说的?”
“他能怎么说?只能说几句客套话,将事情翻过去算了。从前,他有什么话都藏不住,现在也不同了,公公婆婆总是叮嘱,再加上真正入朝办事,稳重了许多,把那陈尚书给哄走了。”
“那就好,”清绾道:“别为了这个,再弄出什么事来,陈夫人那头,有什么动静没有?”
“她还敢怎么样?”卢秀芳冷笑了一声:“躲都躲不及,几日都不曾出头露面了,要说从前,她可是京城官宦女眷里的风云人物,什么事都少不了她,生怕别人不认得似的,这下,也偃旗息鼓,自觉没了脸面。这圈子本来就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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