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都沾亲带故的,有点什么事,很快就都传遍了。那日在铺子里,没过一夜,大概一大半的诰命小姐就都知道了,这几日都成了个笑料话题。我看啊,只怕一月两月的,这陈夫人都不敢随便见人!”
清绾也觉得解气:“这也算是便宜了她。”
“可不是!但话又说回来,那天晚上我回府里,我婆婆也知道了这件事,特意叫我过去说了半天话,别看其余府里的女眷,平时都是一副慈悲的面目,其实苛刻的人着实不少,只不过凑巧都没人知道而已。”卢秀芳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沉下去:“婆婆还告诫我,叫我以后少管闲事,不要影响了大局。还说我从小不清楚这些事,以后得多学着点。”
清绾有点惊诧:“她真是这么说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分明是借这件事,敲打我出身小户,”卢秀芳将手中的帕子拧的紧紧:“我强忍耐着没说什么,不然,依我的脾气,早要发火了!”
“你也别只图嘴上痛快,”清绾也觉得不平:“说再多也无用。只要你以后好生做两件漂亮事给你婆婆看看,自然她就不敢小觑你了。这件事,也是我连累了你。”
“不,不,二嫂,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卢秀芳急的忙拉住她的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没有栀子的事,她迟早也会挑出我的毛病来,况且就算你不留下栀子,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妹妹,多谢你体谅我。”
“还好有朱炎明白事理,”卢秀芳道:“私下安慰了我半天,要不然,我真想把气撒到他身上!”
清绾不禁一笑:“这可使不得!这事和朱炎有什么关系?岂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卢秀芳也禁不住噗嗤一笑,忽见栀子端茶过来,看着她们,眼中含着泪:“两位夫人方才的话,奴婢都听见了,但奴婢并非是有意,只是过来倒茶,无意中听到了,虽然两位夫人说的那些大事奴婢不懂得,但也明白,都是为了奴婢,所以才发生了不少的风波,这叫奴婢的罪孽更重了。”
“你别这么说,”清绾道:“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只管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就行了。怎么样,这几日觉得好多了么?”
栀子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夫人,奴婢已经完全好了,什么活都能干了。”
“那就好,”卢秀芳也接下去说:“你刚来,还不太熟悉铺子的情况。等我回头派个伙计,先教给你各种妆品的属性,你都记牢,然后再学习其它的。”
栀子忙答应着,又说:“奴婢看大家都很忙,只怕会打扰了别人,成永大哥最近正在养病,不如就让奴婢跟着他学吧?这样,也免得连累别人。”
卢秀芳想了想,遂说:“这也罢了,倒也一举两得,横竖成永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总在屋里闷着,只怕还不习惯呢,你也正好陪着他说说话。”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着那姗姗而去的背影,清绾心知肚明地一笑:“怎么,想牵红线?”
“看他们两个,倒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儿,”卢秀芳是个热心肠:“你没听栀子说的话,分明是有了意思。机会已经给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清绾微笑点头。
“还有一件事,刘少奶奶悄悄派人来,说把那掌柜的痛责了一顿,已经将剩一口气,打发到乡下去了。”卢秀芳道:“还不是送走避风头去了?看在朱刘两家的交情上,我也不和她计较了。只要咱们的秘方没损失,就放过他们一马。不过有了这件事,据说这两日那陈尚书也收敛了许多,原来在朝堂中,总是居功自傲的,常常要挑朱炎个不是,如今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态度恭敬的都叫人不敢信了!”
“凡事点到为止。”清绾道:“正好这几日铺子也没什么事,我就不过来了,等家里的是安顿完,也该择日启程了。”
“二嫂,不能多留几日么?”卢秀芳恋恋不舍:“两处相隔这么远,你回来一次也是不容易。”
“你二哥一人在家,我也是放心不下,真是管的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眼见店里来了熟客,清绾遂道:“行了,你快去招呼吧,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人知道我回京的事。”
卢秀芳会意,忙上前拦住女客寒暄起来。这里清绾趁人不注意,出门上车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全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病人的身上,幸而含冠身体素来壮实,兼之清绾的细心照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众人都不约而同有了个默契,谁也不敢提那桩婚事,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雷区。
眼看疾病痊愈,清绾数数日期,打算回谦州去。但临走之前,她想定要把父母说服。
这日正好含光也休假,众人都在,趁着大家喝茶的机会,清绾正准备开口,忽见丫鬟拿了一封信进来:“二姑奶奶,是谦州来的信。”
一看封皮,清绾一惊,临别之前,两人曾经约好,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就在书信上画一朵梅花,见到那小小的图案,清绾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是姑爷来的么?”何氏道:“想必是催你回去?”
清绾来不及回答,匆匆打开信,只见上面写了短短的几行字,却每一句都重重打在了她的心上。
上次清绾的信到了,卢雁逸就随手放在了桌上。事有凑巧,青鹭心中惦念,悄悄派阿线潜入谦州,来问情况,结果看到了书信,得知含冠重病,回去就禀告了公主,青鹭大为着急,情知父王不能放自己出来,深夜盗马准备赶来,被卫士发现,惹得突厥王大为光火,一怒之下,又将青鹭囚禁,为了泄愤,派兵士又来边境骚扰,情形极为混乱。
待到卢雁逸发现书信被窃,赶紧亲去突厥解释,突厥王却是怒到极点,拒绝见任何人,兼之边境将要封锁,只得将一封信设法交给了阿线,信中嘱咐青鹭不要着急,一定会尽快想出办法的。
卢雁逸先行回来。谦州知府已经上表奏闻朝廷,折子和此封书信,该是同时到达。
“没什么大事,”清绾勉强做出笑容,安慰父母:“就是问问您二老身子如何。让我不要着急回去,谦州一切都好。”
她这么说着,含冠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看出了些异样。眼珠一转:“二姐,你那天说给我找的那本书,怎么还没给我?早忘到脖子后头去了吧?”
四目相对,清绾立刻明白了弟弟的意思:“看我这个记性!你跟我到房间里里来,现在拿给你还不行么?”
姐弟俩回到房中,含冠立刻半掩上房门:“谦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自己看吧。”
含冠扫着信上的字迹,面孔变得雪白:“不行!我这就得去突厥!”
“小点声!当心爹娘听见!”清绾忙说:“你单枪匹马,手无缚鸡之力,去了有什么用?”
“那我怎么能让青鹭陷入这样的境地?我不去救她,难道坐视不理?”含冠十分痛苦:“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去盗马!不然,也不会酿成这样的后果!我岂能负了她?”
“照我想来,等谦州知府的折子到了,不出两日,朝廷定有反应,咱们看情况再动。”
“二姐说的是,我急糊涂了。”含冠想了想:“已经这么多天没进朝了,再休假也说不过去,我这就去衙门,顺便也能打听下有什么新动静。”
刚说到这里,突听外面女仆急急奔进来,大声回禀道:“来了两人,说有要事请二公子立刻入朝!”
姐弟俩一听,意识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开门赶到上房,却见传令了人已经进来了,含光在换衣裳:“爹,娘,不要担心,大概是昨日战马的事没商议完。”
说毕,就匆匆出门去了。
这么一来,含冠哪里还能坐得住?急不可耐地也去换了衣裳:“我也得去衙门看看。”
眼看兄弟俩一前一后地去了,清伯丁夫妇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芳儿,跟爹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您想的也太多了,”清绾强压心头担忧,做出平静的笑容说:“二弟是为了公事被叫去的,大弟方才就和我说,得去衙门看看了。能有什么事啊?”
“哎,”何氏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孩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总是不肯说实话。”
“您这么说,可就真是冤枉我了,”清绾忙笑道:“您想想,有哪件事我没撒过谎?”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何氏道:“儿大不由娘,想管也管不了!”
清绾陪着爹娘说话,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两个弟弟。
直到日落黄昏,晚饭都预备下了,还是没见一人回来。
何氏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管怎么了,好歹想法叫人送个信儿回来啊,你大弟更是叫人生气,这大病初愈,还没好利落,就非要去衙门,逞个什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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